他揉揉脑袋,两眼一闭:“行了,现在别跟我说这个,我看见你就烦。”
江恣一哽。
他黯然地低下脑袋:“那,那师兄先消消气……既然师兄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师兄若想找我,去隔壁找我就是。”
卫停吟点点头。
“我,我去叫人找药来。”江恣干巴巴地说。
他说完,回身拉开门,离开了。
门关上时,他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去看。
慢慢合上的门缝里,暖黄的烛光中,卫停吟偏着脑袋侧着头,一眼都没有看他。那张从前总是对他嘻嘻哈哈的笑脸,如今眉头紧皱面色不善。烛光太亮了,亮得江恣能把那双橙眸里的厌烦看得清清楚楚。
江恣的心上立刻像被刀生生挖下去一块活肉一样疼。
做了错事了。
做了天大的错事了。
卫停吟真的要恨他了。
江恣敛眸低头,不敢再看他,合上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卫停吟脱下外衣,往床榻上走过去,慢慢坐了下去。
他还是不舒服,身上也在痛。刚到这魔界里,脑袋也被大片的魔气熏染得闷闷发痛。
昨晚又没睡多久,就被拽进魔界了。
卫停吟浑身疲惫,解衣躺下,盖上被子,没多久就睡去了。
再醒过来时,外面已经彻底成了黑天。白天时密布沉压的乌云散去,一轮血月挂在天上。
卫停吟在窗边看过了天,回过头,才见屋中桌案上已经堆满了灵药。
外敷的内服的,什么都有。
卫停吟走过去,慢慢坐下来,在药堆里扒拉了会儿,扒拉出来一些还算有用的。
虽说很感谢送药人,可往桌案上一口气堆起这么一座小药山,那他就是进来了很多次。
自己睡着的时候,有这么个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说实话,有些惊悚。
卫停吟往胳膊上昨日被摁出淤青的地方上了半瓶子药,起身去门前看了看,见这门也没个锁。
他回身拿起见神,拔剑起阵,往门上加了一道仙锁。
他收剑入鞘。
卫停吟一连三天都没出门,一直呆在这屋子里躺着养伤。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了一上午都没出门,江恣就过来敲了敲门,问他怎么样。
卫停吟随口应了几句,说自己没出门是在养伤,身上实在是疼,懒得动弹。
江恣就说那就给他煮点粥吃,之后过了一个时辰,江恣就过来又敲了他的门,说粥煮好了,就放在他门前,他出来拿一下罢。
然后江恣就走了,说晚上还会给他煮点东西吃。
卫停吟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叫人去煮的——毕竟江恣现在是魔尊,底下那么多人能差遣。
可他过去一开门,却见门前摆着个小桌台,小桌台有腰那么高,而台子上摆着个木盘。
木盘上,是江恣以前给他煮过的香菜肉丝粥。
卫停吟手扶着门站在门口,跟地上的香菜肉丝粥无言地对视了小半分钟。
半晌,他才端起木盘,走进屋子里,把木盘放在桌案上。
粥还是烫的,卫停吟看着这碗热粥,心情复杂。
江恣其实不怎么会做饭。
从前,他还是个小孩,卫停吟还带着他的时候,他其实不怎么会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