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俩都看过来,江恣抬起头,对着他俩眨巴了两下眼。
卫停吟思索片刻,想起了江恣昨日光是听到谢自雪的名字都面露凶光的模样。
“我跟你四师兄说些事情,”他说,“你先去找个地方待会儿吧,别听到我们说话。”
江恣眯了眯眼,面露不满,还有点儿委屈:“我都不能听师兄说话了?”
他狠狠瞪了赵观停一眼。
卫停吟还没说话,赵观停就一甩袖子不干了:“瞪我干什么??怎么,二师兄死了一遍回来跟你走了,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师兄了??江恣我告诉你做人不能这样自私啊,我这辈子也是能一直叫二师兄做师兄的?你当老五的是师弟,我这个老四就不是师弟了??”
“行了?”
卫停吟听不下去了,抬腿又给了赵观停一脚。
“你瞎嚷嚷什么?”卫停吟骂了他一句,回头又向江恣高声,“你也是?让你别听你就别听,我能害你吗?我又不会跑,你给我一边儿等着去?”
江恣被他凶得耸起脖子,成了只鹌鹑。他没敢再说话,点了两下头,就夹着尾巴匆匆跑远,找了个拐角消失了。
第45章惊蛰
江恣走了。
赵观停显然还不服,他又在卫停吟身后嘟嘟囔囔骂了几声,还朝江恣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吐了舌头。
卫停吟转头就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呼了一下他的脸。
赵观停嗷一嗓子,捂住脸。
“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说他没说你吗?”卫停吟不耐烦,“怎么你一直欺负他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镇口那边叫我那会儿,你已经看出来他就是江恣了吧?你故意掀他纱帘欺负他?”
“怎么能叫欺负呢,师兄。”赵观停揉了揉自己的脸,“这几年他把我们欺负成什么样儿了,次次见我就嘲讽,说话跟刺头似的,还把师尊打了,山门破碎他也不吭声,三清山三座山都被他祸害了。师兄啊,我在你坟前说的话,可真是没有半点儿虚假。”
“你不在这儿的几年里,房顶都让他掀了。也就是在你跟前才装得乖,你不在这儿,他可从来不给我好脸。我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你在跟前,他不敢说我打我,那我不得好好出出气。”
赵观停一脸可怜兮兮的,说到情深处,眼睛里也冒出了和江恣一模一样的小狗光。
……这两个不愧师出同门。
卫停吟心中叹息,想想也是。
江恣委屈,可这些旁人也更是委屈。
但很可惜,赵观停明显没有江恣技高一筹——卫停吟把他眼中的可怜看得清楚,心中也对他颇为心疼,却没有像江恣那么多的起伏——比如对着江恣时总是没一会儿就会冒出来的怜爱不忍和痛心后悔。
所以肯定是赵观停在卖可怜这招上没江恣厉害。
不过赵观停说得有道理就是了,卫停吟也觉得江恣这几年没干人事儿。
卫停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两句:“行了,知道你也委屈。他过去做的事的确不好,可你也别欺负得太过火了。”
“我知道的啦,我有限度的。”
赵观停没多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又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哦对师兄,刚才说到一半的事。”
赵观停看了看四周,往他身前走来两步,压低声音,面带警惕地说,“易宗主先前就一直对三清门虎视眈眈,是因为师尊。他一直觉得,江恣变成这样,师尊有责任,必须为天下以死谢罪。”
“虽说师尊当年因为此事自废修为,还断了仙脉,但易宗主却觉得他处置不当。江恣还在人间横行霸道,他这个做师尊的反倒把位子交给别人就跑了,就是逃罪罢了。”
“他说江恣当年在山上刚觉醒血灵根的时候,他就去找过师尊,苦口婆心地劝过师尊对江恣予以处置。赶下山锁灵根呀,他劝了一次又一次。可师尊不但没有处置,反倒还把他收入门下。”
这倒是事实。
那年,卫停吟就亲眼见过他去找谢自雪说江恣。
“一步错,便步步错。正是因为师尊当年做了此事,才一步步铸成大错,让江恣变成了这样。所以,师尊如今必须向天下谢罪,就像当年的无生宗。”
卫停吟沉默。
片刻,他拧着眉转头问赵观停:“三清门,就没人知道师尊在哪儿?”
“没人知道的呀?”赵观停一拍双手,愁眉苦脸地又摊开手,“师尊当年自断修为之后就下山去了,随后就杳无音信,谁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易宗主为了把他揪出来谢罪,这些年派人到处寻找,自己也亲力亲为地四处走动,还请仙界中厉害的术修和法修前来卜卦。可不论如何卦算,始终算不出师尊的消息。”
“找了近三年,愣是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
赵观停面露几分得意,哼笑一声,“说到底,还是师尊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