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过分了。陆衢是害得厉无情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他要找他报仇很合理。但东郯要灭南郇,是温且惠一个外嫁公主能决定的事吗?就算你真要想因此迁怒于她,也该干脆利落地一刀杀了她,而不是先害死她的丈夫,再卑鄙无耻地利用她亡子的婴灵威胁她,占有她,让她只能被迫任你欺辱。”
“我才不管那么多,当年我在东郯国为质时,她仗着自己是公主对我颐指气使,欺凌有加。我当时就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加倍奉还。我费尽心机终于达到了目的,抓了她的亡子婴灵,杀了她的神仙丈夫,逼她忍气吞声地委身于我奉我为夫,哈哈哈!这个仇报得真是太解气了!”
“要不是你们坏我好事,我甚至还能在天界称王称霸几百年。不过也值了!我当过鬼王,也做过帝君,还让冰清玉洁的神女沦为我的禁脔多年。放眼三界还有谁能像我这样成功的?你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哈哈哈!”
在江天旷放诞不羁的狂笑声中,越君朴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的温且惠,求证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非她莫属
温且惠依然沉默着,不过她开始动了。
她裙袂翩跹地走下台阶,走到倒地不起的江天旷身边。平平板板的面孔宛如木雕石刻,没有任何表情。
“我孩儿的婴灵在哪儿?”
问出这个问题时,温且惠没有低头看向江天旷,目光失焦般散漫地注视着前方。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不妨老实告诉你吧!其实他的婴灵早就散了,只是你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我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了,否则还怎么让你乖乖听话,在我胯下婉转承欢呢?哈哈哈!”
江天旷再次纵声狂笑,但是他淫邪放荡的笑声陡然间消失了。
因为温且惠突然凌空抓过那杆方天戟,竭尽全力将它插进了他的胸口,一把将他捅了一个穿心透。
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身在地仙洞府中的明光等人,还驾着云头在洞府上方隔空观望的郦子微等人。
江天旷今日肯定活不成了,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但是谁也没想到,他最终竟是死在温且惠手里。
被方天戟刺中要害的江天旷,肉身迅速变成魂体,并继续朝着透明化方向转变,很快就彻底消失于空气中。
自始至终,温且惠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扔掉方天戟,失魂落魄地走到陆衢一动不动的身躯旁,踉跄着扑上去,趴在他的胸膛上放声大哭。
哭声穿石裂帛,痛彻心扉,闻者无不心生恻然。
钟离斐都听得于心不忍,“太清元君也是可怜人啊!”
越君朴下意识地点头叹气,任天真也满怀同情地说:“她真的好可怜。”
应长情扭过头看着明光,低声问道:“阿难哥哥,你相信江天旷说的话吗?”
明光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也有些怀疑,虽然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不对劲的地方就一条——如果江天旷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为了报复温且惠而无所不用其极,那么他在临死之前,就该给她扣上一个勾搭奸夫谋害亲夫的淫*妇身份,让她百口莫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才对。”
一语惊醒梦中人,应长情马上反应过来了。
“对,江天旷临死前的这些话,看似是在羞辱温且惠,实则却是在替她开脱。让大家都以为她是被迫委身于他,是为了孩子不得已屈服于恶鬼的可怜无助的母亲,为她拉了一大波同情票。”
“没错,江天旷知道自己死定了,就想把温且惠洗白,这样她就能继续留在天界当神女。虽然这家伙不算什么好人,但对温且惠却称得上是有情有义了。”
“可是温且惠却亲自动手杀了他,一个这样掏心掏肺待她的男人,她竟狠得下这种心肠。”
“因为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彻底洗白自己。太清元君温且惠,咱们以前真是太小瞧她了。三界最厉害的女人非她莫属——别说一般的女流之辈,就算很多神仙和牛鬼都不是她的对手,只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应长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的确如此,她不但能在云间仙境这个神仙主场瞒天过海地给自己换了个老公,又能在事情败露后来这么一波洗白操作,眼看就要从这场泼天风波中全身而退。这心机这手腕这应变能力,还有这股子深藏不露的阴狠劲儿,实乃我生平仅见,真是大开眼界。”
。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一阵电闪雷鸣,却并没有乌云聚集。
恰恰相反,一道虹霓如拱桥般横过蓝空,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云朵随着银白闪电落下来。
雷电与彩云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明光的伫立之处。他那身暮云灰的长袍,隐隐闪现出金光,整个人就像镀了金似的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