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玑脸上红了红,但很快那红色便销声匿迹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恢复面色如常,期期艾艾道:“所以我说只是说起来他是我表兄,又不是真的。。。。。。他也未必看得起我这样的寒门孤女!”
她说完这话,白皙如玉的面容已经毫无破绽了,一对翡水秋眸更是淡淡的看着曹诗妙,反倒令曹诗妙有些招架不住。
这样的心性和气度,曹诗妙都想给她拍一个巴巴掌了,厉害!真是厉害!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啊,与她身上穿的月白兰花刺绣的交领褙子相得益彰,活脱脱画里走出来的白莲花!
曹诗妙又细细打量她,她下面穿着白色挑线裙子,系了淡蓝色的腰带,梳了个单螺鬓,妆也画得十分水灵。说起来她的脸型真适合这样清淡的装扮,男人看了都会怜惜。
她在观察夏明玑的时候故意掩着嘴连打了三个哈欠,只差明摆着说:“你快走吧!”
夏明玑也很是会“察言观色”,她终于笑道:“睡吧睡吧,小瞌睡虫!”她还作势要来捏曹诗妙的脸,只是诗妙终究觉得太别扭了,才见第一面呢,又没有很熟,生生给避开了。
夏明玑毕竟很年轻,被曹诗妙这样抗拒,终究还是顿了顿,这才弯腰给诗妙拢了拢貂氅,附在她耳朵边轻声道:“你好好睡一觉,我安排人给你搬物件去紫菡院便是。”
这声音极轻极小,显然除了诗妙,别人也听不到。说完,夏明玑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训斥含真和凝真:“。。。。。。好好的当你们的差,若再出什么差错,小心夫人揭了你们的皮。”
她这架势,仿佛在宣誓主权一样,饶是沈伊伊,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个人设,“鸠占鹊巢”莫非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要不然,她怎么就是女主了?光凭这幅皮囊吗?那这也太牵强了吧?
夏明玑转身就看到曹诗妙正在发呆,也没有对自己刚刚帮着她训斥侍女给予应有的回应,这在她看来就是傲慢,就是无礼!她夏明玑懒得与这样的女子扯皮,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幻云和幻巧去了正屋。
曹诗妙看着她娉婷的背影,心里舒了一口气,也许跟这样的心机女打交道有利于她以后的创作,但奈何她身子虚,受不了啊,总感觉内里凉飕飕的。
。。。。。。
回明辉堂的路上,曹蕴一直背着手在前面走,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妙妙那么赢弱过,她小小的一团卧在塌上,看上去实在可怜。
这孩子也很乖巧,受了这么大的苦也不哭不闹,这样好强的个性到底是随了公主的个性。
他一直不说话,夏云宴就有些没底气,追上去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兰卿,你要对妾身说什么?”没人的时候她总是叫他字,这样更亲近一些。
曹蕴依旧默不作声,等进了书房关了门才说:“陈圻救了妙妙,有了肌肤之亲,到了现在他却依旧没有丝毫表示,可见他是不准备对此事负责了……”
他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书桌,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在思考什么,夏云宴很了解他,知道他只是焦虑而已。
可不焦虑吗,女儿为了嫁给陈圻,恬不知耻的跳了湖,与人家有了肌肤之亲,人家却不要他女儿,哪个做父母的不焦虑?
曹蕴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我仔细问过妙妙身边的丫鬟,陈圻将妙妙救上来的时候,周围除了陈圻的常随,便是妙妙身边的人了,你管好她身边人的嘴,别让她们乱说话,若是有不听话的,直接把她们毒哑了发卖出去就是。”
夏云宴做出一副贤惠样,笑着点头:“您不说,妾身也是要这样做的。只是老爷,妙妙也不小了,怎么竟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您要多管管她,以后她嫁人了,难免会有人诟病我们曹府没有家教。”
听到她又委婉的挑拨离间,曹蕴心里有一刹那很是失望,但他很快又原谅她了,他知道她以前不这样的,在公主还没有对她腹中孩儿下手之前,她不这样的。
他想起当年她歪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雪,无声的落泪:“恐怕妾身再也不能怀上您的孩子了。”他只记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只暗暗的发誓,用自己的余生来呵护她。
只是他那时候没有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她满头的珠翠,耳坠也是诺大的翡翠。。。。。。。。。其实这样的珠光宝气并不适合她,她还是适合简单点的妆容和发饰,比如说,少时她常年戴着温润的珍珠,就那一对素净的珍珠也能衬得她脸蛋柔和秀美。
反倒是这满头的珠翠格外冷硬,刺伤了曹蕴的眼睛。
曹蕴想起她内侄女夏明玑前几天戴的一支步摇分明是公主旧时珍爱之物,便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明玑我也是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将来还要给她多添些嫁妆让她嫁入显贵世族里去,只是紫萱院里的东西以后都是诗妙的嫁妆,你要着人一一清点妥当了搬去紫菡院去。还有,妙妙也大了,公主的陪嫁铺子和田产你都交给妙妙自己管理吧,她始终是要学习中篑的。”
夏云宴如遭雷劈,她没有想到曹蕴会对自己说这些,那她和明玑赶曹诗妙出紫萱院还有什么意思?
她以为他会一直宠着她让着她的,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恨信安公主的。他时常鼓励曹诗妙入宫去陪着太皇太后,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曹诗妙,想把她支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