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友惊讶的抬眸,既怕裴之涟接电话后燕堇说什么不该说的,又怕裴之涟不接电话,他不能揭穿燕堇的真面目。
铃声一遍遍的响着,裴之涟一没接通二没挂断,任由噪音在教廷内折磨众人的耳朵。
桑镜面不改色,“您不接电话吗?”
裴之涟翠色的双眸里充斥着恶意,“我不想不敬神。”
放任噪音才是真的不敬神。
桑镜却接受了他的说辞,微笑着说:“看来您的治疗是有效果的,在外城区的这段时间,您过得还好吗?”
“不好。”
裴之涟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往桌面上一扔,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外城区是什么地方,主教阁下难道不知道吗?”
“哦,”他故作恍然大悟,“您从来没去过那些肮脏的地方,当然不知道。”
裴之涟说话夹枪带棍,桑镜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微微垂下眸,轻声道:“裴家主说,您在外城区诚心悔悟,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裴之涟的牙关不自觉的咬紧了,早知道当初就一把火烧了教廷算了。
“当然。”
裴之涟强行忍住踹翻桌子的欲望,扯开一个笑容:“我都想明白了。”
等他接手裴家,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桑镜。
桑镜低下头,栗发垂在脸侧,双手合十闭上眼说:“救世神会原谅每一个诚心悔过的信徒。”
裴之涟快吐了。
两人虚与委蛇的又聊了一会儿,裴之涟借口去洗手间,终于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是我。”
燕堇的声音一出来,裴之涟下意识看了眼来电显示,伏友的名字明晃晃的亮着。
心口一窒,裴之涟喉咙发紧,“你现在和伏友在一起吗?”
瞥了眼旁边的男人,燕堇“嗯”了一声。
“他是我的朋友,”裴之涟立刻解释道:“他说话可能有些不带脑子,你别放在心上。”
偷听的伏友当即横眉倒竖,裴之涟居然当面说他坏话。
燕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下唇,对着伏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唇角缓缓挑起。
“他说你想见我,是真的吗?”
金瞳与黑瞳对视,燕堇分明在问裴之涟,目光却不怀好意的停在伏友脸上。
伏友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只听裴之涟说:“我想你。”
“燕堇,我们已经四天没见面了。”
剖开自己的真心并没有那么难,裴之涟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从那双绿瞳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渴望。
他听到自己一遍遍的说“我好想你”。
有多少遍?五百?一千?
不可能的,燕堇没那个耐心听下去。
终于,裴之涟提到了最初的话题:“你愿意跟他来内城区吗?”
平心而论,内城区处处都比外城区好,但裴之涟怎么看内城区都觉得还不够。
碍眼的教廷该全部清空,换上以燕堇为神的新殿。
等待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裴之涟在等燕堇的回答,伏友也在等。
其实伏友也不知道他希不希望燕堇去内城区,燕堇去了,裴之涟就完了,燕堇不去,裴之涟天天抓心挠肺的也不是个事儿。
察觉到伏友的视线,燕堇潋滟的金瞳中泛起淡淡的笑意,用口型问:“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