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浅卧于床榻之上,听着动静后循声望来,见是房幽不免失望。
她道:“阿姊,翠钏如何了?”
房幽:“孩子没了。”
闻此,房浅面上划过喜意——如此,她的孩子才算保住了地位。
近来裴昱的所作所为,均让她意识到,即便自个儿怀的是长子,裴昱也还是对翠钏的孩子更上心,毕竟两人有自小主仆的情分摆在那儿。
倘若两人的孩子前后脚诞生,还不知裴昱的心要偏到哪里去。
房幽坐在床沿,低头轻声问道:“今日究竟怎么回事?”
按理卢佩音换了凤袍,就应去太和宫行册封礼,房浅与翠钏两个是因身子重,这才在礼前陪伴着。可就这么一小会儿,还是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房浅一脸的庆幸,道:“谁知晓呢?她非要自甘为奴,称她与皇后二人自小相识,要去帮皇后更衣。我本以为她是奴性不改,上赶着巴结新皇后,哪晓得没半盏茶功夫,人就倒下了。我们进去一瞧,卢佩音看着自个儿的手发呆,翠钏身下的血出了许多,吓得我登时便站不住了。结果,却不知是谁趁乱踩了我的肚子,待我找到了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眸中升起一股子恶意。
房浅见房幽面上泛白,以为她在担心,接着道:“阿姊,我肚子里的孩子无妨,莫要忧心。”
她自然得护好孩子,不然,怎么做未来的太后。
房幽只蹙着眉——听她如此说辞,翠钏是故意做出此事栽赃于卢佩音,可她是哪来的法子让卢佩音真的以为是自个儿推了她,又是哪来的本事让整个御医院都听命于她?
脑中不由又浮现那个身影。
如此只手遮天的本事,除了裴焉,还有谁?
只是他如此做,是为何?翠钏又是何时与他搭上的?
左思右想也不解其意,房幽索性将此事抛在脑后,叮嘱房浅:“此事也便罢了,切记万万不可显露你的幸灾乐祸,卢氏势强,待你平安产子后再说。”
房浅只道知晓。
德妃痛失腹中子一事,裴昱与卢太后运作一番,在后宫好歹是压下来了,然而前朝却是议论纷纷。
听闻那卢大人又被弹劾一通,言他教女无方,不堪国丈之任。
弹劾之人还是严怀山,他那昔日密友。
而那被搅黄了的册封礼,自然没有再举办一次的道理。
没了册封礼,卢佩音可谓是与她一般,名不正言不顺地入主元宸宫。
德妃那儿,则一直被专人守着,房幽纵是想去问上一问,也不得不顾忌着旁人。
她本以为裴焉操纵,却也迟迟不见他露面,绣花时偶然问起,却得知北地雪灾,裴焉赶着去那儿救灾了。
听闻前朝早因此事闹翻了天。
裴焉手握兵权,又兼摄政重任,可谓权倾朝野。北地受灾,他自请带人前往,无法不让那群瞻前顾后的文臣们多想。
若是他趁此机会集结北地士兵,反了光熹帝呢?
包括方鹤鸣在内,数位大臣联合反对摄政王前往北地,周远山甚至挑明摄政王恐有危害社稷之患。裴昱被夹击其中,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