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幽纵再是厌烦他们一伙人设陷阱给她,却也被这情形吓到。阿兄从前因那蛊毒患了肺痨,咳起来像要立刻没命,卢佩音也如同他那会儿。
她攥着手道:“皇后去清心寺后不是好上不少?”
对外说是皇后因德妃小产而愧疚清修,但实则都晓得,外头的郎中等闲进不得宫门,她去清心寺是为调养身体。
卢佩音苦笑:“大约是药石无医了。”
房幽缄默。
好半晌,她道:“还请保重身体。”
卢佩音看着她淡淡的面色,心中失望。
宫宴之事本该照旧交给严致欣,她独独留下房幽,是为她与行一大师相熟之故。
听闻房氏女曾登天柱塔,请行一大师治好了房氏大郎的怪病,且前些日子又去皇觉寺与行一叙旧。
她原是想与她示好,亦能请行一大师看看自个儿的病。
可观其态度,显然不大可能。
卢佩音勉强笑笑,让她回宫。
天气好,房幽便不曾乘坐辇轿,带着一众宫人于小道上慢悠悠晃回去。
她赏着花,漫不经心道:“阿兄也回来了?”
湘莲低声应道:“是,大军一行将于三日后回京。听闻郎君阵前十分英勇,乃是前锋主力,这次回来,皇上大约会给郎君封个官职吧?”
房幽轻哼一声,对裴昱那厮不抱什么希望。
他专防着她们房氏,指望他,不如指望房浅的儿子。
她话里颇有深意:“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话锋一转,又问:“阿耶还在病中?”
湘莲:“听闻是如此,主君许久没上朝了。”
房幽面上浮现忧忧郁色。
自从上回假传圣意,她手上能于宫外传信的门路皆被切断了。她不知阿耶的近况,只能寄希望于灵忧在府中,大抵不会出什么大事。
“唉……”她久违地叹气。
又似是自语道:“若是请表妹进宫与我坐一坐,你看皇上可会答应?”
湘莲不敢妄言。
当日,房幽与其奴婢密语传入裴昱耳中。
她恭维他那一句,令裴昱十分舒畅。加之这数月来的冷落,她若实在思念房鹤明,不如就遂了她的愿。
毕竟京中即将热闹起来,而那老家伙托病不上朝已久,他的朝堂上需要人。
隔日,崔云锦奉诏入宫。
许久未见,崔云锦瘦了不少。
本是张扬活泼的好颜色,如今面上却多了几分憔悴,加之眼下青黑,让房幽很是稀奇地打量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