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外面冷。”叶笑笑不想在这个时候解释太多,她只想快点进到这个温暖的、熟悉的家里,“我们先进屋,好不好?”
叶国强这才如梦初醒。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好”字,只是重重地点头,连忙将院门完全拉开。他想去推那张轮椅,可双手却抖得厉害,伸出去又猛地缩回来,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僵硬地侧着身,让出一条路来。
他想去推那张轮椅,可双手却抖得厉害,伸出去又缩回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叶笑笑自己用手转动轮子,进了院子。
叶国强连忙跟上,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女儿怀里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当温热柔软的小身体落入怀中的瞬间,他才感觉到了一丝真实。
是小承安。
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孙子,又抬头看看坐在轮椅上的女儿,眼眶一瞬间就红透了。
活着就好。
他的女儿,他的孙子,都还活着。
这就够了。
他抱着孩子,推着轮椅,将他们带进了那间熟悉的屋子。
第230章信物定父心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与夜色。
叶国强将小承安抱到他的房间轻轻放在上床,用厚实的被子盖好。然后他再出来,走到叶笑笑面前,高大的男人,就那样蹲了下来,视线与坐在轮椅上的女儿齐平。
“笑笑,”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到底,是咋回事啊?”
叶笑笑迎上父亲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痛苦和疑问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摇了摇头,握着父亲的手微微用力,指尖冰凉。
“爹,这件事不能说。”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寂静的屋子,让空气都凝固了。
叶国强高大的身躯僵住,他感觉女儿柔软的手是温热的,可她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让他心头发冷的决绝。那不是女儿家闹脾气时的任性,而是一种背负了沉重秘密、不得不守的纪律。
他那双因悲痛而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常年担任大队长的威严和敏锐,从那层悲伤的硬壳下透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他的声音压抑得像一块沉重的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告诉爹,天塌下来,爹给你顶着!”
“爹,不是谁能顶着的事。”叶笑笑用力地摇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这牵扯到国家顶级机密,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国家顶级机密”这六个字,像六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在了叶国强的脊梁上。
他那双想要刨根问底、追究到底的眼睛,在对上女儿那双含着泪却无比坚定的眸子时,所有翻涌的怒火与质问,都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是下河村的大队长,是党员,他比谁都懂这六个字的分量。
那意味着牺牲,意味着奉献,意味着有些真相,注定要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可那是他的女儿,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亲闺女啊。
叶国强高大的身躯缓缓坐首,那股逼人的气势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到令人心悸的压抑。他看着女儿苍白的脸,看着她身下的轮椅,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的黄连,又苦又冷。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无尽的酸楚和妥协,“爹不问了。”
叶笑笑看着父亲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侧脸,心中一痛。她知道,光凭一句话,无法抚平他心中的伤痕。
她伸手指了指被放在墙角的一个小布包,那是“小小”帮她准备的,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必需品。
“爹,你把我包里的一样东西拿出来。”叶笑笑轻声说道。
叶国强没有多问,沉默地站起身,走到墙角,拎起了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布包。他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拉开拉链,在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下面,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被手帕仔细包裹起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