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瞥了眼鸡汤,“许是加了山参的缘故?又或是赵世子今日失手将汤煮坏了?”沈疏微又尝了一口,到底还是放下勺子没有再碰,“你将这汤好生埋了,别让赵韫知道。”不然叫他知道自己把他的汤倒了,还不知道要借机怎么折腾自己。云苓脆生生应了一声,捧着汤罐出去了。沈疏微梳洗一番就睡下了,不想清晨时分被云苓和青黛焦急的呼声唤醒。“姑娘,姑娘快醒醒。”沈疏微只觉得眼皮千斤逾重,她费力睁开眼睛,正对上两张担忧的面孔,“我这是怎么了?”待话音脱口,她才发觉自己嗓音沙哑,止不住得咳嗽。“姑娘像是染了风寒,身上烫的厉害。”青黛忧心忡忡扶着沈疏微坐起来,在她背后塞了一个软枕,“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沈疏微正要说话,嗓子一痒,又是止不住的咳嗽,“你去和大哥二哥说一声,今日的万寿宴我只怕是去不了了。”云苓性子急,“姑娘病的这样厉害,还是安心养好身体吧,大公子那边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他们带着四小姐入宫去了。”沈疏微方才阖上眸子休息,虽说身体不适,可她头脑异常清醒,并不像高烧的症状。沈疏微倒也没放在心上,只安心等着大夫过来。不多时,燕儿和云神医相携走来,沈疏微看到二人一愣,继而失笑,“风寒而已,怎劳动了神医。”云神医翘着撇小胡子在椅上坐下,伸手搭在沈疏微腕间把脉,嘴上不饶人,“路上瞧见你们府中的人去请大夫,正好老朽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赚一份诊金。”云苓和燕儿闻声在一旁偷笑,沈疏微也想笑,却被云神医斥了声,“别乱动,你这脉象有几分蹊跷。”沈疏微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我晨间醒来就浑身发烫,喉咙也干涩的紧,近日又恰好天气转寒,不是风寒难不成是其他症状?”云神医眉心拧起,收回手,又查看了番沈疏微的脸色,“奇怪,从症状上看是风寒无异,可偏偏你的脉象有些不同寻常。”“若是风寒,脉浮而紧,可老朽观你脉象隐隐透着几分强健。”“你这几日可有误食过什么补药?”云神医忽然问道。沈疏微看向云苓和青黛,二人回想过后皆是摇头说没有。“我身子还算康健,素来也不吃什么补品,平常饮食和二哥他们吃的是一样的。”沈疏微说道。云神医眉心拧的越发紧了,“你再仔细想想,你这个脉象可不像是风寒,而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造成的。”“虽然对你身子没坏处,或许还能强身健体,但你却要真真切切难受上几日。”“寻常大夫或许当做普通风寒给你治了,可老朽看过的病人比他们吃过的盐都多,是断然不会诊错的。”云神医还在絮絮叨叨念着,沈疏微目光一转,忽然落在案上摆着那口空汤罐上。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云苓,将桌上那口汤碗抱来给云神医看看。”云苓一拍额头,“是了,姑娘昨天一日三餐是和二公子他们一起吃的,但是晚间只有姑娘喝了赵世子送来的鸡汤。”云苓连忙走去把汤罐抱来给云神医。沈疏微视线落在那口土黄色汤罐上,“我昨夜觉得这鸡汤有几分怪味,喝了半碗就命云苓将剩下的汤都倒了,这汤罐也清洗过,不知神医还能否看出端倪。”云神医听着里面东西没了,罐子也被洗的干干净净,顿时眉心拧得更紧,从药箱中翻出自己工具,“老朽试试。”几个人就头挨着头肩并着肩看云神医倒腾那罐子,又是闻气味又是捻罐子的。良久,云神医紧拢的眉心舒展开,道了声,“原是如此。”沈疏微忙问道:“可真是这鸡汤的问题?”云神医颔首,“正是,这鸡汤里应是掺了一味药草,那药草并不多见,只长于北疆险峻山巅上,不过却是上等的补药。”“想来应是给沈姑娘熬汤的人不清楚这药材的功效,当做寻常补药一味炖了。”云苓也跟着松了口气,“原是如此,那应该是赵世子想替姑娘补身体才加进汤里,结果没弄清楚它的功效。”沈疏微听着几人的话,心中却升起异感,当真是赵韫无意为之吗?“等等。”沈疏微突然出声叫住欲起身离开的云神医,眸光晦暗,“神医刚才说这药材只长于北疆,那敢问神医这药草在洛京草药行中能见着吗?”云神医捋着自己山羊胡,“这东西产值低,一年也不见得能得十株,就是洛京应该也是少见。”沈疏微谢过云神医,让青黛包了银子送他和燕儿出去。“姑娘,你在想什么呢?”云苓见沈疏微垂首沉思,好奇问道,“赵世子也是好心办坏事,而且此药对身体只有益处没坏处,姑娘也别怪罪赵世子了。”沈疏微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而是——”沈疏微缓缓抬起头,对上云苓的眼睛,“而是在想,这样少见的药草,还是出自北疆,洛京根本寻不得,赵韫是从哪里得来的呢?”云苓心宽,嗨了一声,给沈疏微盖好毯子,“赵世子神通广大,应该是从哪里搜寻来的吧。”沈疏微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身子着实有些难受,只能说了句“但愿如此”,躺下休息。昏昏沉沉睡了半日功夫,沈疏微是被外面的吵囔声惊醒的。“怎么办啊现在,太子谋反,城门口守卫都被杀了!听说宫里也被围个水泄不通,大公子二公子还是老爷四姑娘他们可都在宫里呢!”“三姑娘呢?!快去找三姑娘问问现下该如何是好,是逃还是——还是如何都得请她做主!”“我们家姑娘身体不适才睡下,你们不要这么多人挤进来,都出去!我进去和姑娘说。”沈疏微认出这道声音,是云苓。她才坐起身,云苓就推门进来了,满脸的慌乱和无措。:()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