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他!”江献晚扛过又一道天罚,气血翻涌,急厉的声音已然嘶哑颤抖。花不休不能死!绝不能死!她眸子被紫色雷电映的有些魔滟,却不敢去看花不休的神色,猛地侧眸,定下冥墓想靠近的举动。“我要你护好他们和双生子!”这是天罚。罚的不仅是她。亦是被她逆天改命的双生子!冥墓脚步猛地钉在原地,翻飞的墨色衣角也随之凝定。他从来不会质疑江献晚的任何决定,更清楚花不休心绪崩塌的莽撞,不仅徒劳,反而会给系统反扑的机会,成为伤害江献晚的一把刀!尽管眼底灼热,一股想要反抗、想要嘶吼的冲动几乎冲破喉咙。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将指尖只差毫厘便能触碰到江献晚衣角的花不休,强行收了进去,死死封住。望着天罚与劫雷交织的恐怖一幕,两境三域,所有观望的修士,无一出声。他们静静凝视着那道青色的身影,喉间只余一片酸涩,热泪盈满了眼眶。这怎么不算……为他们而疯,为两境三域所有的生灵而疯?一个身负庞大气运的准渡劫期修士自爆,其威力足以湮灭千里!林轻染深知今日已是必死无疑,染泪的双眸猩红如血,骤然爆发出一串疯癫至极的大笑。“哈哈哈哈!既然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我要你们陪我一起死!一起!”“下地狱!”“我要你们全都死!”天罚并着渡劫期劫雷再次一并落下,界域边界修士被余威震的气血翻涌,明知再待下去很可能会死,可双腿却如灌铅一般,无一个离开。世人皆说界皇是疯子。可这种为天下苍生而疯,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能做到?江献晚嗤声轻笑一下。死?她怕死吗?她就怕他俩不死!全然不管墓碑中撞进耳膜的一声声绝望嘶喊。只犹记得她被天道拽进时空裂缝,那一双双湿红的眸子。江献晚没勇气开口,她根本不知如何同这个世界的他们告别。不听。不看。林轻染此刻在笑,面庞因剧痛扭曲成非人的美人面,那只完好的手死死反箍上江献晚的手腕。“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她不想死……可,界皇不给她活路。甚至,连系统也不给她活路。对此,江献晚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毫不犹豫碎了她的腕骨。一鼓作气,抬起沾着血,因巨大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双指并拢,点在林轻染眉心。林轻染跑不了,唇角的狰狞笑意也随着这一点渐渐消失。江献晚的神识之力不再单单只是禁锢,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倾数蛮横的占据她的识海,骤然照亮了角落。便看到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污浊。那根本不是什么气体,更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粘稠得化不开的秽物沼泽。无声地翻涌,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天恶臭。那不仅仅是腐烂的气息,更像是无数绝望哀嚎、怨毒诅咒被碾碎后混合着腐朽气息发酵而成的味道,直冲神魂深处。无声的尖啸,本能地收缩、扭曲,化作无数张痛苦哀嚎的鬼面。亦是一死在它手中,一条条曾经鲜活存在过的生命。它妄图用浓稠的怨气与死气抵抗闯入的纯净力量。让她神识核心都忍不住泛起一阵剧烈的恶心与排斥。系统忍不住凄厉的惨叫起来!只差一瞬!仅剩一线!那通往自由的生路已在眼前泛起微光,它便能脱离林轻染的识海,寻找下一个躯壳。可就在这一刹那间,江献晚的神识如无形天罗,轰然合拢!它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死死锁定,如同被钉死在命运之柱上的飞蛾,所有的生路在刹那间彻底断绝!天罚、劫雷、自爆。三股力量同时加身!系统疯了。如同濒死的困兽,野蛮的冲击,一次又一次,发疯般地狠狠撞向她的神识。每次撞击都迸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它素来算无遗漏,竟算错了界皇找死都找的这么干脆。不惜神魂撕裂,宁可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拖它去死!开始求饶。“只要你放过我!花不休!云为泽!帝隐!这些气运之子全都是你的!我不会再对他们出手!”“我不该与你作对!都怪林轻染这个贱人!我可以帮你!以后听令于你!”“界皇——!”江献晚:“……”界踏马的皇!死!必须死!不死她都死不瞑目!棺材板都踏马摁不住!江献晚唇角有鲜血一股一股涌出,神识牢牢锁着系统,灵力悉数包裹上林轻染。系统疯一样的求饶过后,反被那强悍的神识绞的痛苦翻滚。两股力量在林轻染神识中打的天翻地覆。,!神识是修士最薄弱的地方。林轻染七窍流血,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嘴角定格成一种惊恐的弧度。修为节节跌落,身体僵硬,眸光涣散的站在原地,生命开始流逝。那抹将她禁锢的死死的青衣岿然不动。江献晚神识发了狠的猛地一收,在又是两声惊天雷动,和一声巨大的爆炸音中,喷出一口血。几乎是同时,包裹着那团黑色粘稠物的神识之力,猛地一收缩。再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剩绝对的、碾压式的净化。那团浓墨般的东西裂叫一声,被寸寸瓦解,剥离,化为虚无。逸散出的恶臭,三股撞击后的余威轻轻一扫,渣都不剩。林轻染更是飞灰湮灭,没留下一点。雾霭般的气运倏尔散开,化作万千莹尘,缭绕起舞,如一场浸染月华的轻纱之梦。天地一片清明。十八个哭成狗的男人从墓碑里扑了出来。最起码。在江献晚听着。他们确实一个个哭的跟个喇叭花似的。还有……无数道从远方传过来的哭声。就跟……她要死了似的。她确实觉得自个可能真的要死了,死在这个尘世。神魂反噬、割裂的厉害。甚至在生命急剧流逝中,往事开始飞快的走马观花。最后。她怀疑。狗天道可能不仅想要那邪物与林轻染的命。还想……要她的命。真特么狗!一箭三雕!江献晚还是撑着最后一口力,滴淌着血珠的指尖轻轻弹去衣袖上的一点肉沫。像是弹去什么很脏的垃圾。唇角努力勾起一点明媚的弧度。很好。双生子悲剧没有重演,风回雪他们都无事。她一身青衣被血染红,滴滴嗒嗒从裙角坠落,像绽出黄泉路上最秾滟的曼珠沙华。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有打断骨头也绝不哼一声,张一下嘴的习惯。可此刻喉管的腥甜一股股往外涌,再压不下。江献晚缓缓转过身,血衣拂动,身后一轮皎月正圆,清辉如练。冥墓神情空白。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献晚,竟是茫然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江献晚眼睫颤动了一下,一颗血珠自睫梢滚落,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开一抹惊心的红痕。渐渐涣散失焦的眸光,蒙着一层空茫的雾,恍恍惚惚映着蜂拥而至,却又在她身前戛然而止的身影。她有些看不清,想开口说句什么,一张嘴,温热的血一股股涌上喉间,堵住了所有声响。世界开始倾斜,她感觉到自己正缓缓向后倒去……不知是谁的手臂托住了她。不知是谁的手紧紧攥住了她冰凉的手指。不知是谁在慌乱中捉住了她翩飞的衣角。更不知……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究竟来自咫尺,还是遥远的虚空。:()师妹别跑了,女主后宫全找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