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行了然地点点头,这年头私自租房子是不合规矩的,明面儿上都是说的远亲投靠,这个不奇怪。
柳树沟这里不算大,众人走了没半个小时,就到了最南边的院子。王自力这次有了眼力劲儿,走上前去敲门。
趁着屋里人出来开门的空儿,姜楠看了看,这里孤零零的,离其他院子都有些距离,她问牛大爷:“怎么这个房子离其他房子那么远?”
牛大爷解释道:“这个房子原来是修水库的时候,用来值班守夜的。水库修好之后,房子也没拆,分给了老李家。之前他家的房子就在水库那一片,这不是被占了嘛,算是水库给他家的赔偿。他家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家以前的房子可是泥土房,你看看如今,一水儿的青砖大瓦,在柳树沟也是体面人家了。”
姜楠点点头,问:“那他家以前就住得离村子有些距离?”
牛大爷点头:“老李他爹解放前是猎户,杀生多,村里人不想挨着他们,就。。。。。。那啥,这都是老思想,现在不会了,人人平等,呵呵,人人平等。”
姜楠也不追究这些,房子里的人也不知在做什么,这么久都没开门。牛大爷疑惑:“难道是出去了?”
王自力又敲了敲,屋内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开了门,还打着呵欠呢,一看就知道在家睡觉,见是警察,态度也不好,粗声粗气道:“你们来干什么?我家来亲戚借助,都是登记过了的,怎么还来!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牛大爷脸上有些焦急,他急忙出声:“老李,你这是干什么!警察来办案,还得跟你说啊?别废话,快请警察同志进去。”
老李哼一声,眼神儿十分的不屑:“老牛,你就是怂货一个,警察怎么了?我可不怕警察。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打开大门,说道:“进来吧,真是,想睡个觉都不成。”
牛大爷低斥:“都几点了还睡觉。”
老李:“那你别管,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我把工作都让给儿子了,还不能睡懒觉了?你管得可真多。”
周知行打断两人无意义的对话,问道:“您家来的远亲住哪里?叫出来我们看看。”
老李不耐烦,对着西厢的一个房子,扯着脖子喊道:“大黑大白,出来,警察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似乎是板凳落地的声音,老李奇道:“这是咋了?警察来了你们怕啥?都是远亲,不用怕。”
周知行冷冷看了老李几眼,这个老李,当着警察的面,还故意拿话点两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啊。
岂知,老李心里此时正鄙夷呢,年轻人就是经不住事儿,街道办都登记过了,就是来几个警察,至于怕成这样?
可屋里并没有人应答,反而有木头咯吱咯吱的开合声,周知行急忙道:“不好,他们要跑。快!”
六人火速撞开门进屋,只见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一个黑胖的年轻人正准备跳窗呢,另一个白瘦的见门被撞开了,一下子推了黑胖一把:“快,磨蹭什么。”
黑胖抓紧窗棱,哆嗦着肥肉说:“大哥,高,我我我,我恐高。”
白瘦简直要疯了,眼睛都红了,他吼道:“这特么是一楼,你恐什么高!”
说话间,两人都被控制住,挣脱不得,白瘦干脆伸出腿,狠狠踢了黑胖几脚,气急败坏道:“你特么恐高就让我先走啊,你抢什么。”
黑胖十分的委屈,缩成一团道:“我。。。。。。我之前也不知道我恐高啊。大哥,这可不能怪我。”
“行了,别打了。”周知行斥道,“小楠,邹立,你俩在屋里看看,是不是这俩人偷的东西。”
他反剪着白瘦的胳膊,厉声问道:“说,一听是警察,你们跑什么?”
白瘦眼珠子转了转,琢磨起来。赃物就在屋里,警察一搜就搜出来了,他俩肯定跑不了。还不如和盘托出,反正没偷多少东西,主动认了,也就批评教育几句的事儿。这么点儿东西,都不够进笆篱子的。
权衡了利弊,白瘦声音十分的委屈,他说:“我们。。。。。。我们就借了十三斤面粉和一条五花肉。真的,警察同志,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去搜,我们真的就偷。。。。。。不是,我们就借了那么点儿东西,真不是偷啊。等有钱了,我们一定会还的。哦,对了,还有装肉的碗,其他就啥也没有了。面粉还有十斤呢,你们去看,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饿的,这才出去借粮食的。”
周知行厉声:“偷还是借,我们做警察的比你们清楚,老实点儿,别想耍花招。”
见白瘦是个狡猾的,他转头问黑胖,声音十分严厉:“你说,你们来作业处做什么?”
黑胖见大哥都招了,还以为啥都能说,干脆道:“我们,我们是来找师爷的。天老爷啊,本来以为来了油田就能过好上日子,谁知道你们油田这么可怕,竟然出现碎尸案,碎尸啊,吓死人了有木有!我和大哥窝在房子里哪儿也不敢去,带来的粮食都吃光了,实在没办法,这才出去偷东西,不。。。。。。不是偷,是借,我们就出去借了点儿吃的。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带我们去找师爷,对,找师爷,师爷会给我们赔钱的。”
白瘦怒吼:“大黑,你胡咧咧什么!给我少说话!”
大黑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温强立刻紧了紧白瘦的另一条手臂,厉声道:“没问你,你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