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大家就陆续起床,不是背英语,就是刷数理化自学丛书。是的,高考前的书,上大学了还在刷。刚开学,专业课的课本还没发,大家又自觉地开始了早自习,能看什么呢,还不是手头有什么,就看什么呗。
等第六道开门声响起,姜楠才不得不起床,再懒就说不下去了,她可是想留在京城的人,在校期间的表现一定要好。
读什么呢?站在路灯下,姜楠拿出英语词典,开始背诵单词。时不时还要跺脚搓手地取暖。正月的京城,北风呼呼吹着,贼拉冷。
上辈子姜楠的大学也是名校,学习氛围十分不错,可也没有像如今这般,每个人都如饥似渴的,一个个仿佛化身成努力吸收知识的海绵,拼搏着,奋斗着,似乎要把十年来对知识的渴望,通过四年的大学时光找补回来。
姜楠十分感动,却也十分无奈。大家这么积极,也意味着,她要更加努力才行。
上专业课时,姜楠的出现,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实在是这届刑事科学专业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工作过的警察,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女警。举手投足间,尽显英气。
开课前,老师让自我介绍,惊艳的劲儿还没过去呢,就听姜楠第一个起立,自我介绍道:“姜楠,二十五岁,已婚已育,基层民警从业九年,完毕。”
好嘛,小火苗立刻被浇灭。心哇凉哇凉的。他们不知道的是,隔壁的治安学专业课上,周知行如法炮制,第一时间浇灭了两名女生希望的火苗。
两人是冲着留京来的,可不能有什么花花事儿。也许是两口子够果决,之后的日子,上学、休息日回家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平顺。
不是没有插曲,姜楠和周知行都是出色的人,不只样貌,学习能力和为人处世都是比很多人强的,两人又有近十年的工作经历,在小年轻面前,是十分有吸引力的。姜楠宿舍那个黎红英,就曾经对周知行表示过好感,说什么结婚了又如何,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条件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和任何事儿都无关。
既然无关,你说出来干嘛?周知行懒得不搭理这种人。你既然说了无关,就不要食言,我只管过我的,总行了吧?如此这般,周知行直接来了个赤裸裸地无视。
见面不识,跟周知行搭话,他也故意不理,来个彻头彻尾地无视。黎红英脸嫩,几下下来,总算是歇了心思。
姜楠这边呢,自然也有人示好,不是送情书,就是跑步的时候帮着买水,听课的时候帮着占座位。都是小事儿,人家又没表白,你总不能直喇喇地说不喜欢他吧?
怎么办呢,两人在一次自习时商量,只能在学校也做连体婴了。只要是课余时间,他们夫妻俩就黏在一起,总行了吧?
这么着,才让那些小幼苗失去了滋养的土地,渐渐枯萎了。
七九年末,升入三年级的茶茶仍然占据着第一名的宝座,政策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特区、引进外资等新政策的提出,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变革,即将开始。
八一年夏天,京城的夏季格外炎热,在青云胡同住了三年多,姜家和周围邻居早混熟了。这日周六,吃过晚饭,一家子带着孩子出门,遛弯儿的同时消消食儿。
刚出门,茶茶作为社牛选手,已经开始社交了,一会儿和这个邻居打招呼,问一句“马爷爷,您今儿和牛奶奶吵架终于赢了一回?不然怎么敢一个人出来溜达。”
一会儿和那边的老太太说:“孙奶奶,您养那下蛋母鸡还下蛋吗?怎么好久没听咯咯咯的声音了,别是被谁偷了吧?”
还和小朋友说话呢:“凌凌,明儿咱们去少年宫滑旱冰啊,别忘了。”
整个一胡同串子,青云胡同就没有她不认识的。就连小枳和小烨两个六岁的娃娃,也这个招呼那个问好的,比茶茶还熟络。
姜楠都震惊了,上半年,她被借调到地方,参与一个重要案件的侦破调查,有半年时间都不在家。谁知道今儿刚回来,闺女成这样了。
她望向周知行,那不可置信都要溢出眼眶了,周知行笑的十分无奈:“别看我,我也被借调了,也有半年没见这三个小崽子了。”
姜茶哼一声:“我马上都九岁了,姜楠同志,周知行同志,你俩要是再这么忙,可是要错过你们宝贝闺女的童年的。”
小枳和小烨这哥俩也连连点头,表示:他俩的幼儿园时光已经过去了,入秋要上小学了,爸妈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们。
嘿,这仨熊孩子,也不知道谁教的。
“我可是自学成才。”姜茶十分的骄傲。
“我也是。”两道小奶音儿。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沿路多了不少摆摊卖货的,有卖自家种的青菜的,也有卖一些毛巾裤衩的,就连路两边的小饭馆儿,都有私人的了。
正逛得高兴呢,就见前面一白胖老太太,单手插兜准备付钱。好家伙,一掏兜,裤子口袋被人用小刀剌开,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白胖老太太哭丧着脸,骂骂咧咧:“天杀的小偷,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儿,缺德冒烟的玩意儿!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上厕所淹死,出门被车撞死!敢偷我牛一刀,等着,老娘要是就这么罢休,这辈子就不姓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