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枚留影石之中,出现的,赫然是当初在安阳城城主府内,那个卑躬屈膝,满脸谄媚的老管家王忠,对着玄墨赌咒发誓,和盘托出自己才是掳掠女子,贩卖人口,草菅人命的幕后真凶,而城主李坤父子不过是被他架空的傀儡和替罪羊的“自白”画面!
那清晰无比的影像,那卑微无耻的嘴脸,那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阴险与恶毒的供述,与当初素怡自以为是的“替天行道”,形成了何等讽刺,又何等残酷的对比!
第二枚留影石之中,出现的,则是那个被素怡在安阳城外密林之中,亲手轰杀的,半人半兽的“魔物”——石虎,生前是如何的憨厚善良,乐于助人,又是如何的疼爱自己的妻女;在他唯一的女儿小草被城主府(实则是老管家王忠)的恶奴掳走之后,他是如何的悲痛欲绝,四处求告无门,最终为了救回女儿,才不惜一切代价,接受了玄墨的“力量种子”,自愿化身为魔的悲惨经历!
以及,在他被素怡“净化”掉之后,他那可怜的女儿小草,是如何的孤苦无依,在破庙之中苦苦等待着父亲的归来,最终却在无尽的饥饿与绝望之中,凄惨饿死的悲惨景象…
那一声声“爹爹,我好饿…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稚嫩哭喊,如同万千根烧红的毒针,狠狠地扎进了素怡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要立刻死去!
第三枚留影石之中,出现的,则是净远禅师深夜独自一人,悄悄潜入那些被他封锁的区域,并非是为了修习什么歹毒的魔功,而是在那些区域之中,寻找那些被魔气轻度侵染,神智尚未完全泯灭的普通民众,用自己那精纯浩瀚的佛力,小心翼翼地为他们驱除体内的魔气,或者在他们彻底魔化,失去最后一丝人性之前,给予他们最慈悲,也最无奈的解脱,并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由此而来的所有痛苦、业障与因果的画面…
那一声声压抑的低吟,那一滴滴混杂着汗水与佛血的液体,那张因为极度的疲惫与心痛而显得异常苍老憔悴的面容,与素怡之前在废弃宅院中“亲眼目睹”的,那个“滥杀无辜,修炼魔功”的“师父”,形成了何等鲜明,又何等令人绝望的对比!
而第四枚,也是最后一枚留影石之中,出现的,则是在迦叶城盂兰盆盛会,魔祖尚未降临之前,净远禅师似乎早已预感到了今日这场浩劫的来临,也预感到了自己可能无法幸免。
他独自一人,在佛前留下了一段充满了担忧、不舍与慈爱的遗言。
遗言之中,他痛心疾首地讲述了自己数百年前,是如何被那潜藏的上古魔祖悄然种下了魔种,这些年来,又是如何的忍辱负重,耗费心神,与体内的魔念苦苦抗争,试图将其彻底炼化,却始终无法成功的无奈与苦楚。
他也早已预料到,今日这场盂兰盆盛会,便是那魔祖彻底爆发,与他进行最后决战的时刻。
他自知此战凶多吉少,自己很有可能…会被那魔祖彻底夺舍,沦为祸乱苍生的真正魔头。
他在遗言之中,恳求若真有那一日,希望寺中长老,或者路过的正道高人,能够不念旧情,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自己”为祸苍生,哪怕…哪怕是将“自己”彻底斩杀,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但,他千叮咛,万嘱咐,唯一不希望,也绝对不能让其动手的,便是他最疼爱,也最寄予厚望的亲传弟子——素怡!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素怡所修习的《慈悲渡魂经·修罗变》,其功法特性究竟是何等的诡异与霸道!
一旦让她亲手弑师,一旦让她体验到那种净化“极致邪恶”之后所带来的,那股足以让她彻底沉沦,万劫不复的,无上快感,那她…她这一辈子,恐怕就真的彻底毁了!
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绝不愿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徒儿,因为自己而堕入魔道,沦为欲望的奴隶!
一幕幕,一声声,一段段…如同最锋利的凌迟钢刀,将素怡那刚刚才在玄墨的“抚慰”与“开导”之下,勉强建立起来的一丝丝虚假的心理防线,一片片,一层层,无情地割裂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素怡再也承受不住这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残酷真相,她猛地从玄墨的怀中挣脱出来,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声凄厉至极,充满了绝望与不信的尖锐嘶鸣!
她疯狂地摇着头,试图将脑海中那些如同梦魇般不断闪现的,血淋淋的画面彻底甩出去。
但留影石中那清晰无比的影像,以及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般狠狠刺入她心脏的声音,却容不得她有半分的质疑与否认!
她那对因为之前那场极致快感而依旧胀痛不已,此刻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而剧烈颤抖的,引以为傲的丰满硕大雪白大乳,仿佛要从她那本就因为极度疲惫而显得有些佝偻的胸腔之中,彻底地爆裂开来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我亲手杀害了那些无辜的好人?!看着我亲手…亲手杀死了我最敬爱,也最疼爱我的师父?!你明明…你明明早就知道真相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啊——!!!”
素怡凄厉无比地嘶吼着,质问着,控诉着。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她那双早已红肿不堪的美丽眼眸之中汹涌而出,混杂着她脸颊上尚未擦拭干净的血污与尘土,让她那张本就美得令人窒息的俏丽脸庞,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狼狈与凄艳。
玄墨看着素怡那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绝望模样,脸上却始终带着那副悲天悯人,充满了“无奈”与“惋惜”的平静表情。
他缓步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素怡那早已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柔顺秀发,声音冰冷而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宣判着凡人那卑微而可笑的命运:
“因为,只有让你在希望的顶点,在自以为是的‘正义’与‘救赎’的巅峰,亲手品尝到那最甜美,也最虚幻的果实之后,再将你从那云端之上,狠狠地推入这最深沉,也最真实的绝望深渊,你的灵魂…才会绽放出最美丽,也最动人的…绝望之花啊,我亲爱的,我愚蠢的…素怡。”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玄墨的嘴角,终于毫不掩饰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残忍、冰冷与玩味的,如同魔鬼般的狰狞笑容,“你亲手杀死了那么多本该被你拯救的‘好人’,甚至…还亲手将那个最爱你,最疼你,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愿让你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师父,一杵子砸得脑浆迸裂,死不瞑目…”
“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坚守的呢?你的佛性?你的慈悲?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玄墨看着素怡那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绝望模样,脸上却始终带着那副悲天悯人,充满了“无奈”与“惋惜”的平静表情。
他缓步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素怡那早已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柔顺秀发,声音冰冷而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宣判着凡人那卑微而可笑的命运:
玄墨那冰冷而残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毒的钢针,狠狠地扎在素怡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让她痛得几乎要蜷缩成一团。
但与此同时,她也从这近乎宣判般的绝望之中,嗅到了一丝…一丝扭曲的,却又似乎是她此刻唯一能够抓住的…生机。
他俯下身,温热的嘴唇凑到素怡那沾染着泪水与血污,却依旧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敏感耳垂之旁,伸出湿滑而灵活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感受着她娇躯那因为羞耻与恐惧而传来的阵阵细密战栗。
他用一种充满了蛊惑与占有欲的低沉沙哑嗓音,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低笑道:“但是,我亲爱的素怡,你不用怕,也不用绝望。因为…你还有我。从今以后,你只需要为我而活,也只能为我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