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看着苗玲儿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说不通了。陈平安叹了口气,又对一旁的王铁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原计划先去办事,是随即又有条不紊的说道。“苗姑娘,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一切等我处理完公务再说。”“看,你爹来了。”陈平安突然对着苗玲儿身后一指,吓得苗玲儿猛地回过头,趁着苗玲儿回头的一瞬,陈平安撒腿就跑。看到空无一物的身后,苗玲儿立马意识到自己被陈平安骗了。看着陈平安的背影,苗玲儿用力跺了跺脚,却也没再追上去,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陈平安!你休想再甩开我!我就在这益州城住下了!”陈平安脚步更快了几分,只觉得这益州城的麻烦,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陈平安脚下生风,几个拐弯便将苗玲儿的喊声甩在身后,直到确认苗玲儿没有追来,才放缓脚步,靠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没完了……都追到益州城来了。陈平安定了定神,理了理官袍,面色恢复沉静。不多时,王铁林便寻了过来,脸上带着探听来的消息。“大人,打听到了。”王铁林压低声音,“那张府家主有个亲叔叔,在州府里任通判,张家仗着这层关系,在益州城开了好几家赌坊和一处妓院,目无王法,赋税更是分文不纳。”“周大人和赵大人对此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敢深管。”“赌坊……”陈平安眼神微凝。“位置呢?”“都在城南,挨得不远,规模不小,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王铁林语气带着愤慨,“大人,那两个混蛋把这难题丢给您,分明是怕朝廷问罪,又不想得罪张家在州府里的叔叔,这才想让您去当这个恶人,他们好看笑话!”“州府通判的侄子……”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重复着,不过,周文彬跟赵天成的目的,连王铁林都看出来了,陈平安岂能不知?“走,去张家赌坊附近看看。”陈平安直起身。两人来到城南,远远便看到两处颇为气派的赌坊门脸,朱漆大门敞开着,隐约传来里面的喧嚣。门口站着几个眼神精悍的护卫,打量着过往行人。陈平安在对街茶摊坐下,要了两碗粗茶,默默观察。进出赌坊的人三教九流,有衣着光鲜的,也有神色萎靡的赌徒。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赌坊里晃了出来,脸上带着输光后的颓丧。陈平安目光一凝,一眼认出了那张脸。虽然只是昨日一面之缘,但陈平安也认出来了——那竟是昨日分派给他的那五十个巡防兵之一。不过,那兵卒没看到陈平安,只是低着头骂骂咧咧地走了。王铁林也看到了,低声道:“大人,咱们的人……”陈平安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平安放下茶碗,站起身,准备离开。“回去吧。”“大人,不进去看看了?”“不必了。”陈平安语气平静,“里外什么情况,都清楚了。先把自家院子打扫干净,再说其他。”回到暂住的官衙厢房,陈平安命王铁林即刻召集所有分派到他手下的五十人。空地上,五十个兵卒稀稀拉拉地站着,多数人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敷衍了事的模样。昨日那个从赌坊出来的兵卒,此刻也混在队列中,眼神躲闪,不敢与陈平安对视。陈平安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全场,并未立刻言语。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底下的人渐渐感到不安,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他缓缓踱步,走到那名赌徒兵卒面前,脚步停下。“叫什么名字?”陈平安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那兵卒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回…回大人,小的…小的叫刘三。”“抬起头来。”陈平安命令道。刘三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浮肿和惶恐。陈平安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每月饷银多少?”“一…一两银子……”“一两银子。”陈平安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养家糊口尚且艰难,却有闲钱去赌坊逍遥?刘三,你告诉我,你是家财万贯,还是……另有来钱的门路?”刘三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陈平安不再看他,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跟哪些人有什么牵扯!但从今日起,你们归我节制!”“在我手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守我的规矩,该操练操练,该巡防守巡防,饷银一分不会少你们的,过往之事,我可以暂不追究!”他话音一顿,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要么,”“现在就脱下这身皮,滚出我的队伍!若有人胆敢阳奉阴违,吃里扒外,被我查到……”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骤然提升的气势,已经让底下不少人脊背发凉,下意识地挺直了原本佝偻的身躯。就连王铁林在一旁,也感受到陈平安身上那股不同于以往的凛冽之气。“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陈平安最后环视一圈,“是走是留,你们自己掂量。留下的,明日卯时,校场集合。迟到者,杖十!不到者,视同逃兵,严惩不贷!”说完,他不再多看众人反应,转身便走,留下五十个心思各异的兵卒在原地,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已没了之前的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畏惧。王铁林快步跟上,低声道。“大人,这般敲打,怕是会有人心生不满,甚至向周、赵二位或者张家通风报信……”陈平安脚步未停,嘴角却勾起一丝冷意。“正要他们去报信。水浑了,才好摸鱼。先把这摊死水搅动起来,我们才能看清,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