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考校。这是在向她展示一种格局,一种可能!一个主杀伐,一个主生机。一个负责摧枯拉朽,一个负责固本培元。这盘棋,下的不是围棋,是治国,是天下!何岁看着被妻子救活的棋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他收起棋子,不再下了。他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沙盘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荀景。那眼神,不再是试探,而是正式的、发出邀请的眼神。“荀先生,朕今日请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讲经论道,也不是为了让你来辅佐朕。”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深沉,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朕与皇后,想在这腐朽的大玥天下,重新立一次规矩!”“凡是那些自诩天命,视万民为蝼蚁,吸食我大玥国运的‘龙’,朕与梓潼,要将他们,一条一条,从这江山社稷的骨血里,活生生地剥离出来!”“国朝庙堂之上的龙,朕有天策卫,有东厂,有锦衣卫去屠。”“市井后宅之中的凤,皇后有她的凤仪之师去斩。”他的目光,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荀景的心上。“可这江湖之上,庙堂之外,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那些自成一体的门派,那些手眼通天的豪商……他们,也是龙。”“屠这些龙,需要一柄更锋利、更隐蔽、更懂得诛心的刀。”何岁上前一步,俯视着端坐的荀景,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荀景的脑海中炸响。“荀景。”“朕,不封你官,不赏你爵。”“朕给你一道密旨,给你调动三司一卫力量的权限,内帑也随你支取,并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他伸出手,仿佛要将整个天下都交到她的手中。“朕问你。”“你,敢为朕与梓潼,屠尽这天下间,最后一批不守规矩的龙么?”荀景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她那双总是古井无波,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眸,此刻却剧烈地收缩,倒映着何岁那张年轻却又深渊般不可测度的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中,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一息,两息……“呵……”一声极轻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气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随即,这声气音,化作了低低的、压抑不住的闷笑。“呵呵……呵呵呵呵……”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从最初的胸腔震动,到最后,化作了一阵惊彻殿宇的、肆无忌惮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里,没有喜悦,没有谄媚,只有一种极致的、不羁的与狷狂!是棋手终于见到了一盘足以穷尽自己毕生心血的棋局!是宝剑终于等到了那个敢于用它来屠戮神佛的主人!她知道了!她终于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他的气魄,他的野心,已经大到了堪称疯狂的地步!不赏官!不封爵!这意味着,她将是一柄游离于朝堂法度之外,不受任何官僚体系束缚的、最自由的刀!但却给她调动三司一卫的滔天权柄!敞开了内帑的银山钱海任她支取!甚至……赐予她“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这不是君臣之别!这是在知道她荀景是何等危险,是何等不臣的一柄绝世凶器之后,依旧选择将她从蒙尘的剑鞘中拔出,用整个天下的财富去喂养,用至高无上的皇权去开刃!他不是要用她,他是要将她收为独属于帝后二人的“家臣”!不!甚至不止是家臣!而是执掌“家法”,清理门户,为主人扫平一切障碍的……家宰!这一刻,荀景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致战栗与无上兴奋的激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毕生所求,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位能承载她一身所学的“明主”,建立一个她心中最完美的“秩序”吗?可天下诸侯,皆是些志大才疏的蠢货,或是谨小慎微的庸才。他们的格局,太小了!小到连她荀景这柄剑的锋芒,都承载不起!而眼前这位……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守成之君的太平盛世。他要的,是掀翻这整个棋盘,将所有自诩为“天命主角”的魑魅魍魉,统统碾成齑粉!他要的,是建立一个独属于他与他的皇后的,全新的、绝对的秩序!这何止是野心!这简直是与整个天下为敌的疯狂!而她荀景,最:()朕乃天命大反派,开局怒斩重生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