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摄政王将进关门,一大早,关门口就已经堆满了百姓,喧哗熙攘,皆为一睹其风采。
“就算没见到这摄政王也不亏啊,咱还能看到沈将军。”
沈歌正持着一杆长枪,立在城门之上,秋风吹过,吹起她军装之上的赤红斗篷。
“城下怎么堆了这好些人?”沈歌斜眼瞥了一眼,甚至颇有些不喜起来,“怎么本将出征时也没见有这许多。”
“将军出征基本都匆忙,百姓鲜少人知,加上这摄政王可是京都那边比肩皇帝的人物,少见的很,大家都想来凑凑热闹。”诸葛瑾一身玄色素衣站在沈歌身边。
“呵,不过是个本将娶回来的残废,有何好看的?”
“而且不说是辰时吗?”沈歌不耐烦地望向远方,“我觉着都快到午时了!”
“辰时还未过呢,将军。”诸葛瑾在沈歌身边悠悠开口。“您才在这等了不到一刻钟。”
“你在这替我等着。”沈歌说着就转了身,一脸不悦,“我去瞧瞧可有军务,在这待着空浪费这许多时间!”
“是。”
沈歌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就听塔楼之上的哨兵大喊,“将军!来啦!”
沈歌抬眼望去,远处官道上,现了几个黑点,黑点近了,能看见一队高头大马疾驰在道上,有辆被通体漆黑,神俊无比的六匹骏马拉着的巨大的黑漆装饰的马车行在其中。
马蹄声由远及近,蹄点沉闷,马匹确都安着铁蹄,身披战甲,好大的排场。
沈歌再看向那些骑手,这一队却也有个百人以上,也是个个身着玄甲,面上都覆着漆黑面甲。
“嚯,京都来的是不一样,这些个战马,这些套玄甲,不知值多少银子。”沈歌说罢冷笑一声。
“黄金万两不止。”诸葛瑾在一旁悠悠开口。
“万两!”沈歌再去看那一队,目光从极度轻蔑里透出一丝惊奇,但想到车内之人,不过靠着民膏民脂才得此战甲罢了,她又翻个白眼,“华而不实,战场上不过就是一枪的事。”
“将军,是时候开关门了。”诸葛瑾在一旁提醒。
“他需得出示通关文牒,摄政王就能直接进了?”沈歌看着眼前那辆六匹马拉的精致华丽的马车越来越近,一身反骨又显了出来。“万一里面之人冒充了摄政王的身份怎么办?”
“将军,单看这一队人马,普天之下除了天子也是无人可以冒充的了的。”诸葛瑾轻皱眉头,她家将军如此,分明是想给这摄政王一个好大的下马威,虽然沈歌新官上任,可摄政王终究官职高她,还敢这般耍威风,是不要命了?
“赶紧放行吧,将军。”
沈歌却不在意,面上依旧挂着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别说是一个落到朔野的摄政王了,就算是天子到了我的地盘,也得守我的规矩!”
诸葛瑾来不及阻止,沈歌已经大喝了一声:“来者何人?”沈歌将长枪立于地上,高声问道。
沈歌一脸不屑地望着那顶轿子,料想若轿中之人想与她吵,她定能骂个狗血淋头!
车马停于城门前,沈歌只看到摄政王的小厮掀开轿帘说了两句。
不过多时,一双苍白又稍显枯瘦的手搭在了轿边,帘子被那小厮轻轻掀开,轿内之人一步踏出了那精致车帐。
还未到冬日,来人却披着一件银白狐裘,可即便如此,身形依然消瘦,那双眼睛里深不见底,望向了沈歌。
其声音虽然少了点中气,但却也字字清晰,裴谳朝沈歌点了点头。
“沈将军。”
随后他抬手,从宽大袖中抽出一张明黄帛书,他将那帛书展开,用右手高高举起。
“通关文牒在此,摄政王裴谳请往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