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轻轻摇摇头,“世人皆有所求,有人一路活得顺风顺水,家和万事顺,自然所求只剩下情之一字。”
沈歌想罢,手指用力掀开了那郡主给裴谳的礼物来。
这郡主将礼物送到她这来不就是想要她看看的吗?那她就看看罢了,看看这小丫头要拿什么气她。
另一边帐中的裴昭起身,背过手去,装成老成的样子,望向台下裴谳,沉声说道:“何况,朝中众臣皆说朕大有太祖皇帝之姿,年岁又相仿,必能继其遗志,承其大业!”
裴昭仰头,一脸骄傲地望向裴谳。“皇叔如今只需好好辅佐于朕即可,朕已经年岁不小了,其他的就不劳皇叔操心了。”
裴谳听闻只得双手抱拳,躬身对着裴昭行了个大礼来,“是,是臣多言,陛下,日后臣定当全力辅佐陛下踏平北境!”
他本就无意于朝政之事,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却不曾想这朝政之事又追着他跑过来了,身在棋局之中,便是想要独善其身也实非易事。如今陛下竟也懂了用太皇太后之事威胁于他,今后的路他还需仔细筹谋才行。
“皇叔能有此意最好。”裴昭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来。
裴谳却笑不出来。
沈歌亦是笑不出来了,她看着面前一套白玉笔架愣住了神,笔床与笔搁上都刻着不同神兽来,精致得紧,她不自觉得拾起一根白玉笔杆的毛笔来,想象着面前裴谳端坐在那,拿起此笔,骨骼分明的手搭在这上面,纤纤玉指定然和这套白玉之物很配。
沈歌摩擦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我看小郡主这礼还真能送进裴谳心坎上去。”
她未察觉,自己将那礼盒合上之时也已经放大了声音。
沈歌再难维持那等淡定之姿来,她一把将那礼盒递给新竹,“把此物给摄政王送去吧。”
她看懂了,这小郡主是想让她看着,这白玉笔杆矜贵无暇,该配上那鸾凤金钗才相得益彰,而她这等满身血污的利剑怕只会让那白玉笔杆断成两截!
“将军方才还一脸大度,怎么不过拆个礼就变了?”新竹看着沈歌那等满脸通红的模样,心中暗笑,此人刚才还在劝她。
“你说的对,这郡主惹人厌恶得紧。”沈歌沉吸了一口气来,“话说今日大军之中怎么不见那昭华郡主?”
“据说昭华郡主坐的是轿子,行的慢,因此比大军到的晚,这不是才刚到,就送了这礼来。”
“呵。”沈歌冷哼一声,“还真是个娇贵人儿,战场上要是也敢坐个轿子当成活靶子那也能叫我敬几分。”
才说完这句,沈歌就见移山填海进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箱。
“将军!”两人齐声说道。
新竹见了倒是不乐意了,起身忙道:“你们二人怎能随意出入副帅营帐!”
填海听闻却是一脸无奈,“是我们殿下嘱咐了,日后要搬过来与将军同住。”
“同我们副帅一起住?”新竹诧异地看了沈歌一眼,她也知道裴谳和沈歌是契约的联姻。
只见填海又继续说道:“我们殿下说,此地虽不是京都,可诸多状况却同于京都,因此应当视同在京都处理。”
填海不知这话何意,只能照着转达。
“搬进来吧。”沈歌强忍住了笑意,裴谳主动搬过来,她实则是高兴还来不及。
倒是新竹一脸不解看向了沈歌,他们将军本就看不起这摄政王,更别提如今又来个小郡主横插一脚,这摄政王还有脸来住!
“将军?”新竹只是可怜他们将军,才刚过了没几日好日子,又要开始忍辱负重了,连个自己的住处都没了。“不如,你去我那……”
话音未落,裴谳就在后面掀开了帐帘来,他话听了一半,就赶紧开口打断了新竹所言。
“将军,如今陛下已至,断不能叫他疑了你我二人关系,初时盐铁之权之事便是我以新婚之事求情。”
毕竟他们约定要此战胜利之后才……他如今确也没有其他理由同沈歌住在一个帐子。
“嗯,我都理解。”沈歌强装镇定,“殿下行李繁多,我派人去搬?”
裴谳紧忙摆手,“不必,就让填海移山去吧,省得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