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城内的刹那,颜赦不由得一怔。城外的无名之城看着荒凉古老,断壁残垣间透着岁月的萧索,仿佛早已被时光遗忘。可城内竟是另一番天地——宽阔的青石板路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的身影里既有身披铠甲的战士,也有背着药篓的修士,甚至还有些生着羽翼的异族混杂其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各色商铺鳞次栉比,兵器铺的铁架上挂满刀枪,街边的小吃摊都冒着腾腾热气,幌子在风中猎猎作响,热闹得几乎要将厚重的城墙掀翻。这城内商业的繁盛程度,远超众人的想象,竟有种来到了不同世界的错觉。“真是没想到,就连我们西方大陆极为珍贵的神血,竟然也能在这里买到!”一声惊叹自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只见阿尔伯塔正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摊位,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几乎要把下巴惊掉。那摊位是个简陋的木桌,铺着块发黑的兽皮,上面摆着几个琉璃瓶子,里面盛着金灿灿的血液,色泽浓稠如熔金,正随着摊主的晃动微微荡漾,隐约有细碎的光点在其中流转。熟悉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让阿尔伯塔瞬间认出,那分明是西方神只的血液。“东西方之间战争不断,会有神的血液流出来倒也正常。”颜赦唇边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扫过那摊位,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寻常小事。神血虽珍贵,却也终究是“物”,只要有流通的渠道,出现在市集上并不奇怪。在他看来,无论哪个时代、哪个世界,只要存在需求,自然就会有人钻营供应。战场的尸骸、陨落神只的遗迹、甚至是某些势力刻意放出的诱饵,都可能成为这些神血的来源。神血会出现在这市集上,不过是顺应了某种隐秘的规则,实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嗯?”正走着,颜赦忽然察觉到身边动静,转头便见阿尔伯塔“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按在青石板上,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顺着阿尔伯塔颤抖的目光望去——摊位角落里摆着枚狼牙项链,兽牙已被摩挲得莹润,链绳上还沾着些印记,不知是岁月的沉淀还是别的什么。“这枚狼牙项链是我的祖先!”阿尔伯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话让颜赦不由得有些发愣,眉头微蹙。他清晰地记得,阿尔伯塔的本体并非狼人,这突如其来的关联实在有些蹊跷。阿尔伯塔似乎看穿了他眼底的疑惑,一边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一边抽噎着解释:“我们家族其实是混血。”“我们的男性祖先是狼人,女性祖先则是别的种族”他说到此处,声音哽咽得更厉害,死死盯着那枚狼牙项链,仿佛那不是冰冷的兽牙,而是活生生的亲人。听到这番解释,颜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尔伯塔的基因更偏向于女性祖先,才没显现出狼人的特征,而这枚狼牙,正是属于他那位狼人祖先的信物。他转头看向摊位后的摊主,开口问道:“这枚狼牙,你打算怎么卖?”颜赦看着那枚在摊主掌心泛着冷光的狼牙,心里已做了决定——这东西对阿尔伯塔而言是血脉的印记,绝不能让它继续在这种地方流落。买下来送给他,既是了却一份执念,也能让阿尔伯塔更加归心。摊主抬头看了眼颜赦,慢慢悠悠的伸出五根手指:“五颗神魔之晶!”“这可是件有年头的老物件,少了这个数不卖。”这话刚落地,还没等颜赦开口,身后的陈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一下跳起来,嗓门陡然拔高:“我说老板,你跟我之前是同行吧!”摊主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眉头拧成个疙瘩,一脸疑惑地看向陈澄:“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陈澄往前凑了两步,指着那枚狼牙项链,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你这是明抢啊!”他常年在无名之城打转,帮各路修士做代理人,什么样的漫天要价没见过,可这么贪心的还是头一遭。陈澄的嗓门愈发响亮:“五颗神魔之晶?你怕不是疯了!“这价钱,足够在城里盘下一个像样的摊位了,你这狼牙能值一个摊位的价格吗!”“这种东西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不愿掏钱也无妨,我大可以卖给别人。”摊主说着将头扭向一旁,下巴微微扬起,摆出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手指却下意识摩挲着摊位边缘,显然也在暗自较劲。陈澄眉头拧得更紧,正要开口驳斥,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我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把这枚狼牙送给他们,不然下一秒,你就会被直接踢出城去。”那声音嘶哑如旧,却比先前多了几分冷硬,仿佛淬了冰的钢刀,瞬间让喧闹的街角安静了几分。摊主的肩膀明显一僵,缓缓转过身去,脸上的表情渐渐被惊愕取代。颜赦等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方才守城门的那名士兵正站在不远处,古老的铠甲在人流中格外显眼。“正好轮到我换班,回家路上瞧见你们,便过来看看。”士兵说着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短发,对着颜赦咧嘴一笑,先前的冷硬荡然无存。摊位老板看清来人,脸色“唰”地白了,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他慌忙从摊位上取下那枚狼牙项链,双手捧着递到阿尔伯塔面前,指尖抖得厉害,连声道:“是小的有眼无珠,这就把东西奉上,奉上”将狼牙交给阿尔伯塔,看他细心的收好,颜赦转头面向士兵:“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有缘。”颜赦笑着指了指不远处那间挂着幌子的酒楼,说道:“这样,今日我做东,咱们进去好好喝上几杯,就当谢过这份心意,如何?”:()不当舔狗,仙子们全都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