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搅在冰凉的井水里,一擦,浑身上下的暑气都消散。
陆向荣咧开嘴笑了声,“从农场那边分来的猎物太多,腾不开手敲门了。”
现在日头正晒,地里看不见啥人。
陆向荣朝着村外瞥了一眼,“大哥,那两亩地是咋回事?”
从屋里出来的陆向平攥紧拳头,“省城要来巡视组,听说有试点发展的名额,冯海生盯上这块肥肉了。”
“为了欢迎领导,尽力拿下试点,非得拔了庄稼在两侧种花。”
“说什么当官的一高兴,大把的钱都得投给咱村。”
听到这儿,陆向荣还有啥不明白的?
冷峻的眉眼上,讥讽之意更浓。
“不说省城,光说县里,先后给大队拨了多少修路和连接水电的款?”
“结果到现在,咱们这的水电也没通上!”
别说自来水了,就是路灯,也看不见两盏!
放眼旁边几个村,都有平整的水泥路通到村里。
唯独他们这儿,还是黄沙飞扬的土路。
一到阴天下雨,满街泥泞,鞋底子踩在路上都打滑。
陆向平挽起袖口,拿着喷水壶灌满,“还想让咱家把那几亩地让出来,我跟爹已经拒绝了。”
陆向荣没多说,这庄稼地是农民的根。
谁要是想动,就是跟农民作对!
更何况,现在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
东西两边那几亩,都是他们家的责任田。
拔了粮食种花?这不是闹着玩说屁话么!
还不等陆向荣喘口气,他一块饼子就着凉粥刚下肚,院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陆老哥,在家不?”
“给咱村挣脸面这事,咱再商量商量呗!”
声音尖细拔高,能说会道,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吴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