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两秒,她点开那个标题为‘零’的歌单,里面全是钢琴纯音,是她画画和写作业的时候常用的,最是舒心。
她觉得此刻的他看起来很需要,便起了小心机,擅自为他做了决定。
不知他满不满意,总之接下来一路,少年头贴在车窗上,并未再次开口。
后来车停,陆了晴才知道,他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陆广义越过车座伸手将人推醒。
一刹那睁开的眼,他带着陌生的迷茫,恍惚了两秒才有反应。
“谢谢陆叔。”
车门关上,冷白修长的指骨捏着耳机线递进车窗来,“也谢谢你的耳机。”
煊城未落雨。
朦胧冷月下,少年青崖冷岸似的背影淋在月光里,白衬衫仿佛一截玉髓,被浸的通体清透,单肩挎着书包,在深夜中逐渐远去。
小区绿化深浓,人行道上烟树迷离青溶溶一片。
陆了晴看着那孤独的人影混在其中,清瘦萧条如伤痕累累的白桦树,昏沉得有些落寞,有些伤感。
手里的耳机线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说不清的情绪犹如一只白鸟,浮光掠影的从心头一扫而过。
陆广义下车去一旁的超市买水,陆了晴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小区名,与陆广义那老领导家是同一个地方,这地界,出了名的勋贵云集。
像那无从捕捉的心绪。
只一眼,陆了晴就知道,这少年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怕以后都再难重逢。
心思正重,左手撑在车座上却摸到一个咯手的硬物。
她捡起来递到眼前细看。
竟是一颗长条形的薄荷硬糖。
通体轻绿,上面的字母不认识,仿佛不是国产,想来可能珍贵。
心思一动,想叫住人,抬眼那背影已走得太远。
彼时的阴郁少年和眼前眉眼含笑的人仿佛是两个极端。
章嘉煜视线下移,女生的白色单鞋尖已经明显的脏了一小块。
“没关系。”
陆了晴抿着唇,抱紧手里的四瓶水,心脏跳得失控,如细密的鼓点,强烈的紧张令她低着头,并不和他对视,尽管她现在知道他正注视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的人仿佛在听到她声音后滞了一秒。
章嘉煜不再说什么,眼睛短暂在她脸上停留,身形在她面前静站,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收银台去。
视线里那双熟悉的白球鞋渐渐走远。
他身上一贯有种清凉好闻的味道,像融化的雪,冷气又泛着薄荷的舒爽,沁人心脾,回忆仿佛浸在其中一遍又一遍的清洗,一下把她拉入那个飘着雨、烟树迷离的冷夜。
意料中的,他似乎是没认出她来。
重逢的喜悦很快被男生疏离的眉眼压下去。
毕竟。。。。当时天色那么黑,车里也没开灯。
他是个有礼貌的人,更不会像她一样偷偷的盯看。
合乎情理,但陆了晴心里还是重重的失落一下。
起起落落的情绪仿佛一杯维c气泡水,潮起的酸大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