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很多时候沈池鱼认为那不是一把剑,是惊九的宝贝,很珍视。
就像名花配美人,宝剑配英雄,惊九内心应该也有英雄梦。
不知经年旧梦中,是否也有过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纵马驰骋?
“谢无妄总骂我蠢,”沈池鱼偏头看惊九,“我一开始还很不满,栽了跟头后,发现他说的也没毛病。”
惊九回望她,没急着评价,等着她的下文。
“父亲是百官之首,站得很高,他心有丘壑,筑着庙堂。”
到了沈缙那个位置,在乎的不是后宅妇孺,是朝堂上的经纬,眼中框的是六部官员。
“相府琼楼叠院,廊腰缦回,东西南北苑我至今还没全部走过一遭。”
前世五载,她往返最多的是从梧桐院到芷兰院的那条路,其余地方很少去,也不敢去。
后来从相府到侯府,也不过是从这个四方小院到另一个四方天地。
井底之蛙,不外如是。
“我自作聪明,以为能握先机,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
沈池鱼垂头看自己纤细苍白的手,难看的茧子被磨掉,伤痕消褪,她便没了警惕心。
“我不曾和其他兄弟姐妹有太多交往,自以为是,才阴沟里翻了船。”
昨夜谢无妄的话给了她警示,不能仗着有前世记忆,就以为自己可以事事占巧。
人生走向在改变,别的事情也会有变化。
进入浑水中,便要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而不是仅仅盯着某几个人。
短剑出鞘,利刃寒芒,惊九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尚无感情,何况旁人。”
“我知道,我对她们也无感情,”慢慢握手成拳,沈池鱼哼道,“这一跤跌的有点狠,差点要了命,我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惊九不需要问她为什么会往那些人身上猜,而是问:“要我做什么?”
初时交付的信任,在一段时光后,成了不必言说的默契。
沈池鱼狡黠一笑:“帮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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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地打在宣政殿的琉璃瓦上,汇成的水流从檐角坠落,在丹墀下砸出密集的水花。
殿内烛火明亮,照清一片威严肃冷的气氛,龙椅旁的那道玄色的身影,几乎要将半个朝堂罩进阴影里。
御座上的少年皇帝着一身明黄龙袍,手指紧扣着龙椅的螭纹扶手,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不安。
“北境的议案,本王以为不可行。”
谢无妄声音不高,却稳稳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他手里把玩着白玉扳指,辨不出喜怒的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最终定在站在中间的卫峥身上。
“先帝薨后,镇北王以北境战乱未平为由不返京,怎么?是想效仿昔年的藩王吗?”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是要命的。
卫峥道:“陛下明鉴,臣的父亲一片忠心,先帝薨时,父亲得知消息从马上晕厥倒下。”
“奈何这两年北荒一直蠢蠢欲动,父亲人虽不能回,心中一直系挂着陛下和京都。”
“遂此次派臣和舍妹归京,舍妹到底是女子,战场上刀剑无眼,父亲爱女心切,来日离京时,命舍妹留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