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话,温盛宜心下大概有了判断,她安插在睿王府的探子大概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侍卫不行,睿王府里的侍卫密密麻麻,应是有许多人知道她被单独带走的,慕容更晚没提此事,那她应该也是不知道的,所以可能是个丫鬟,或是杂役。
“好,知道就好。”温盛宜又说道,她朝着慕容更晚莞尔一笑,“我们要跟着你住青王府。”
“咳咳!”张砚本来看她们三人在交锋,自然地缩在一旁当个背景板,思绪都已经神游天地了,刚回过神就听到温盛宜这惊世骇俗的话,吓得呛了两声。
真的不怪他大惊小怪,也并不是说他有多怕慕容更晚,只是纯粹地敬佩温盛宜在这人面前叫板提条件的勇气。
他和裴雪时二人知道她的身份,对面那位“青雕”可不知道啊!
所以他以为,在慕容更晚理解来看,就是一个别国来的平民百姓屡次在冒犯自己。
听人说这位青王殿下脾气不是很好诶,他们四人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嗯?石泓这是怎么了?”裴雪时听到他这生猛的两声咳嗽,又想起这人犯懒和嫌麻烦的毛病,故意开口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张砚猛地瞪向裴雪时,心中把从小到大在他那里吃的亏快速回忆了一遍,这才熄了心中的火。
“无事,无事。”
见慕容更晚的眸子划向自己,他咬牙切齿地从嘴中挤出几个字。
“哼。”慕容更晚见他们四人在底下的小动作,得趣地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但也是转瞬即逝。
“可我那青王府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人监视着,我把你们带回去,那大家不就都暴露了吗?”她又看向温盛宜,悠悠说道。
温盛宜闻言嗤笑一声:“若真如你所说,那你又是如何出现在这由国师南水穹管辖的黑市的呢?”
话毕,她又装作左看了一眼,右顾一瞬,开口道:“暗杀你的杀手呢?给你茶水里投毒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见到呀?”
慕容更晚闻言也不恼火,心中直叹这位古燕的长公主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刚要开口回话,就听下边布坊里猛地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殿下,有杀手,您先撤!”是外边候着的侍卫,话毕后随之传来的就是刀剑相撞的金戈声!
“……”温盛宜讪讪看了一眼慕容更晚,只见这人也带着玩味的目光看向自己。
“你们随我来。”慕容更晚收了视线,对四人说道。
说罢,她便起身穿过屏风走到了四人上来时的石阶暗门处,引着他们往下走。
“外边……不用管吗?”张砚低声问道。
“如果连这都解决不好,我日日花着大价钱养着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寂静的暗道里,再低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的大,慕容更晚闻言回道,“再说了,我若是真的出去和他们打,那才坐实了这里就是我的容身之地。”
懂了,来人估计也是不确定慕容更晚到底在不在这里,或许只是得到了一些朦胧的消息便心急地派了人来,而慕容更晚只要不出去,那来人也自是没有办法的。
再或者,她在那布坊里还有后手,或许是某一位朝中的官员,正静静坐在某间房间里等待被“无故波及”……
想到这儿,温盛宜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慕容更晚,幽幽的烛火映照在她的脸颊上,照的她的双眼格外有神。
里面似蕴着滚滚的风暴,而流露出来的笑意又像风暴中的海市蜃楼一般,将人吸引过去,而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眼神,温盛宜只依稀在从前的白元玄身上看到过。
——曾经还是皇子时,要去争皇位的那个白元玄。
*
虽说还是走的那个衣柜后的暗道,但却不是方才他们方才走过的那条通向布坊后院的路,于隐蔽处开出一条新的暗道,竟直直带着他们通向了郊外的森林处。
马车车轮缓缓向前驶着,慕容更晚出门时是一个人,所以便乘了一辆较小的马车,但说是小,五人坐进去竟还显得有些宽广。
“我们这是要去哪?”温盛宜将车帘掀开一条缝朝外看了看,问道。
慕容更晚一进车坐下后便看着眼前有趣极了的画面——
温盛宜径直坐在了右边车厢靠近自己的地方,翼鱼自然地坐在了她旁边,对面的裴雪时趁着温盛宜不注意一直在偷看她,每看一眼都会被翼鱼翻个白眼,而张砚则是和自己一样端着看戏的态度静静欣赏这无声的闹剧。
她看出来三人的动作都是在不惊扰温盛宜的前提下完成的,暗自感慨这位天祁所谓的“高岭之花”竟然也会有动心的一天,对象还是一位很迟钝的、位高权重的奇女子。
不过……她摸了摸下巴回忆到,似乎有小道消息说这位裴世子的身体似乎并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