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车内的几人来说只不过是个小插曲,之后她们便又聊了起来,但主要还是温盛宜和菖蒲说,其他三人听,偶尔插两句话,气氛好不愉快。
可车外的裴雪时可就不高兴了。
他原本还在为可以用“盛宜”来称呼温盛宜而感到开心,因为张砚没有这么叫过,也没听其他人这么叫过,她身边的人又都叫她为“阿繁”,所以在他看来,虽说自己不能用小名叫她,可自己的称呼也是独一无二的。
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温盛宜让另一个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也这么叫他!
心下还在生气,手下的力度便不自觉重了些,狠狠一鞭子下去马车便猛地向前行进,他这才反应过来。
也是,自己如今就是温盛宜的一个普通朋友,那位菖蒲也是普通朋友,这么叫她自然是理所应当。
裴雪时发现,自己总是能在温盛宜对所有人的“一样”中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而后又会在各种各样的现实中受到可笑的一击。
可明明是自己说的不会去打扰她,不去打扰她,那他们这辈子就是只能做朋友,不是吗?
明明是自己的决定成真了,为什么还要生气?
裴雪时的面上露出一抹生硬的笑,我很开心,他极力想要告诫自己。
*
山茶和菖蒲说的没错,沿着这条宽阔的山路一直向前走,就是风铃谷,也就是神医谷的方向。
“盛宜,要看看神医谷外面的风铃花田吗?”裴雪时放缓了速度,大声朝着车内喊道。
里面五人的话题在路上已经由神医谷的药材莫名转移到了九霄各国的轶事上,此时车内五人正聊的火热。
温盛宜敏锐捕捉到了裴雪时的声音,闻言一边掀开车帘,一边回道:“那你走慢些!”
山路也让几人走了有一段时间,此时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去,不远处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是夏日山间的萤火虫,还有隐隐约约的虫子的鸣叫声,风铃花的模样看不真切,但山间的晚风吹过,温盛宜好像闻到了缕缕清甜的香味。
“哇!”一声夸张的惊呼从身后传来,是菖蒲。
“我在这风铃谷待了这么久,还真没看过外面这片花田在晚上的样子诶!”
“晚上?”山茶应是已经和风铃谷中人玩儿的很熟悉了,听到她这话笑得合不拢嘴,嘴上还不忘打趣她,“你一天能睡八九个时辰,白天的花田恐怕都没见过几次吧哈哈哈。”
温盛宜看着对面二人欢快的氛围,以及马车内几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脑海中想的却是方才叫她的裴雪时。
他一个人待在外面啊……
景色虽美,可若是一人孤赏,他会和她们一样感到开心吗?
她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车内四人没反应过来,车外的裴雪时也是。
——上一秒还在心中思念的人,下一秒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你……你怎么出来了?”裴雪时侧头看着温盛宜月光下朦胧而又惊艳的侧脸,心下的念头也从方才的“好想阿繁”变为了“她是来陪我的吗”。
“来陪你啊。”温盛宜也侧头看向他,唇角轻扬,“怎么,不想让我来?”
“不是的!”裴雪时急忙解释道,“我想让你来的!”
“噗哧!”温盛宜大笑了一声,转过头去靠在身后的马车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与月亮,“裴玉尘,你怎么总是这么着急啊?每次问你话,你都会红着脸大声跟我解释。”
裴雪时怔了怔,自己好像……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