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温水漫过心尖。
他是为了她来的。
苏青黛心里一热,脸颊也跟着泛起薄红,慌忙垂下眼睫,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只是小感冒而已……不值得您特意跑一趟的。”
话虽这么说,心底那点雀跃却怎么也压不住,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半拍。
“39度6,肺炎初期,电解质也紊乱了。”梅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带着一种沉静。
他从床头拿起平板,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李亚琪故意反复NG,让苏青黛生生泡在冷水里,脸色冻得发白。
苏青黛的手指猛地揪紧了被单,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她下意识想从他怀里退开,那点狼狈被他撞破的羞耻感漫上来,可腰间的手臂却轻轻一收,将她更紧地圈在了怀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视频被调快了速度,水花溅落的声音却依旧清晰。梅祥就这么抱着她,沉默地看完这段画面,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下,又一段视频跳出来,是李亚琪当众扇她耳光的瞬间。
“啪”的一声脆响从平板里传出,苏青黛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像被那股力道烫到似的。
这样难堪的画面被他看在眼里,她只觉得脸颊发烫,窘迫地伸出手按了暂停,声音细若蚊蚋:“别看了……”
“就这么任人打?”梅祥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角。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抚过她早已消肿的脸颊,那触感温柔,声音也轻得像声叹息:“……疼不疼?”
被他这样圈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听着他用近乎缱绻的声线问出那句“疼不疼”,苏青黛鼻子突然一酸。
本就因为生病而格外敏感的情绪,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委屈涌了上来。她用力眨了眨眼,想把湿意逼回去,喉咙却哽得发紧,只能哑着嗓子说:“不疼……”
梅祥的指尖顿在她脸颊,垂眸看着怀里人泛红的眼尾,喉结微动。他忽然抬手遮住苏青黛的眼睛,掌心里睫毛颤动像受惊的蝶。
“撒谎。”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病房的空调发出轻微的运转声,苏青黛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官却愈发敏锐。她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梅祥忽然沉声道:“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苏青黛心头一紧,拉下他的手腕问:“您做了什么?”
梅祥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笃定的弧度,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湿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不过是让那些人明白,动我的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句话像一簇小火苗,倏地窜进苏青黛心里。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隐忍退让,却从没想过会有人这样坚定地维护她。那股陌生的暖意顺着血液漫到全身,烫得她指尖微颤。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换药,梅祥这才松开她。
他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郑理打来了一通电话,外加一条消息,告知他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
护士换过药瓶,又量了体温,轻声嘱咐:“38度4,还烧着,家属记得多喂她喝点热水。”
梅祥轻“嗯”了一声应下。
苏青黛望着他的侧影出神。
他穿了件熨帖的黑衬衫,肩背挺括,腰线被布料利落勾勒出来,连低头时脖颈的弧度都透着股说不出的优越。
她昏沉的脑袋里忽然乱糟糟涌进些念头,从飓风肆虐那天,到后来一次次交集,再到此刻,护士自然地称他为“家属”,这短短时日里发生的一切,像场光怪陆离的梦,荒诞,却又真实得让她指尖发颤。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护士轻轻带上门,病房里又静了下来。
梅祥弯下腰,替她拨开额前汗湿的碎发。
“我接个电话会议,”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磁性的嗓音裹着点不易察觉的柔意:“你再睡会儿,吃的已经让人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