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老宅藏在繁华街区老巷深处,是民国老钱人家最典型的模样。青灰砖墙爬着几缕绿藤,雕花窗棂透着温润的光,这里的一砖一瓦从没有刻意堆砌的奢华,却在每道木纹,每处砖缝里藏着历经岁月的从容底气。
推开那扇包浆温润的柚木大门时,铜环叩门的“铛”声落定,仿佛裹着半个世纪的风缓缓散开。苏青黛下意识攥紧了梅祥的袖口,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手腕,心跳才稍稍稳了些。
“不用紧张。”梅祥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
穿过庭院,石榴树结着饱满的果子,石桌上摆着青瓷茶具,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处处透着岁月沉淀的安宁。苏青黛跟在梅祥身后,忍不住小声感叹:“你家好像民国剧里的场景啊……连空气都慢悠悠的。”
梅祥唇角微扬,趁没人注意,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紧张成这样?手心都出汗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蜷起,“在这么有年代感的家里,总觉得该穿件旗袍才应景。”
“你穿什么都好看。”梅祥的声音沉稳有力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有我在呢。”
正厅里早有笑声传来,梅敬承和何有仪正坐在梨花木沙发上说话,见他们进来,老太太何有仪立刻笑着站起身,手里还摇着蒲扇:“阿祥可算舍得带人回来了!我们老两口从早上就开始盼,这脖子都快等长了。”
梅敬承也跟着起身,目光落在苏青黛身上,眼神里满是温和:“快进来快进来,青黛是吧?常听阿祥提起你。”
苏青黛赶紧鞠躬问好:“爷爷好,奶奶好。”声音还有点发紧。
“哎,好孩子。”何有仪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度,“上次匆匆一面,我就觉得你这孩子很合眼缘,催了几回让阿祥带你来吃顿饭,他说你忙着拍戏,今天可算空了。”
“奶奶,我应该早些来拜访您。”苏青黛脸颊发烫。
梅敬承在一旁说:“老伴,先让人姑娘坐下。”
“对对,瞧我这激动的。”何有仪笑着,拉着苏青黛往沙发上坐,“青黛啊,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我听阿祥说你爱吃甜口的,特意让厨房蒸了桂花糕,还有绿豆沙,都冰镇着呢,等会儿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青黛心里一暖,连忙道谢:“谢谢奶奶,您太费心了。”
梅敬承在一旁慢慢啜着茶,虽然话不多,但眼神一直温和地落在她身上,这时忽然开口:“阿祥说你家是阳城的?”
“是的爷爷。”提到家庭,苏青黛提了一口气。
“哦?那可巧了。”梅敬承眼睛一亮,“你奶奶,也是阳城那边的。”
“真的?”苏青黛惊讶。
何有仪点头:“要不说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有缘。”说着又给苏青黛递过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快吃点水果。”
苏青黛接过葡萄,看着眼前和蔼的两位老人,刚才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正厅,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铜炉里的檀香轻轻飘散,空气里满是温馨融洽的味道。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时,佣人匆匆进来,低声道:“南小姐来了。”
梅老爷子一怔,随即笑道:“南丫头怎么突然来了?快请进来。”
话落,门口已经走进来一位穿着高定裙子的年轻女孩,长发微卷,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与傲气。
苏青黛抬眼望去,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梅爷爷,梅奶奶,好久不见啦。”南思怡拎着精致的礼盒走进来,目光扫过客厅时,在苏青黛身上定住,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是你?”
苏青黛连忙起身,礼貌地笑着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何有仪见两人似乎认识,悄悄和身旁的梅敬承交换了个眼神,笑着说:“你们俩认识?这可真是巧了。”
“是啊奶奶,”南思怡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语气轻快地解释:“本来看上了一颗红千鸟,想送给梅爷爷,结果错过了拍卖会,没想到被苏小姐拍走了,所以我找上门求取,不过苏小姐说是她爱人送的,不好割爱。”
众人这才了然点头。苏青黛听见她说“爱人”,神色略僵的看了一眼梅祥,却撞进梅祥意味不明的眼眸,她脸颊一热,有些心虚的飘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