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握不住手机。
“我……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彻底慌了神,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时光倒流。
梅祥似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羞愤欲绝的模样,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他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强忍着,声音依旧低沉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
“真不记得了?”他顿了顿,给了她几秒煎熬的时间,才慢悠悠地,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愉悦,补充道:“那……今晚我帮你回忆回忆?”
电话里传来苏青黛短促而慌乱的吸气声,她炸毛般说了一句:“不用!我要下楼吃早餐了,拜拜!”
电话被慌不择路的挂断。
梅祥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指间把玩着一支钢笔,没忍住笑出了声。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抹掌控一切的,带着宠溺的玩味笑意始终未曾散去。
直到临近下班。
牛马郑理一边汇报工作进展,一边忍不住多端详了老板几眼,这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他还真是没见识过。
“先生,这是南思怡小姐与张雅这几年的资金往来。”郑理将文件轻推过去,指尖在桌沿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提到南思怡,梅祥的神色骤然一冷。看出郑理的踌躇,他抬眸:“有事?”
“张雅已经全招了,”郑理斟酌着开口:“只是她提了句,说南小姐或许在老宅安了眼线。当然,这只是猜测,暂时没有实证。”
梅祥眸色瞬间掠过一丝冷冽,指节轻叩桌面:“把人约出来,餐厅你定。”
郑理心里默默为南思怡捏了把汗,沉声应道:“是。”
办公室重归寂静后,梅祥转向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眸色渐趋复杂。
南家在港区的家族脉络盘根错节,南思怡本是南朝启与第一任情人的私生女。当年南朝启尚未掌权时,因与梅父交好,又怕正房知晓,便将刚满月的她寄养在梅家老宅。
她在梅家长到七岁才认祖归宗,返回港区。在他心里,她始终只是个需要照拂的妹妹。却没料到,不知从何时起,这份纯粹的兄妹情竟被她悄悄扭曲成了别的心思。
她曾直白地向他表白过,只不过被他冷硬拒绝得不留余地。事后她笑得轻快,说自己早已放下,仿佛那段心意不过是过眼云烟。可上次在老宅,她对着苏青黛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加上今天操纵媒体泼脏水。原来她所谓的“放下”,从来都是伪装。
梅祥眯起眼,眸底的温度一点点沉下去,寒意顺着眉骨悄然蔓延。
*
饭店订在城中心顶楼的高级餐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却透不进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
南思怡坐在梅祥对面,姿态看似闲适,背脊却挺得笔直。郑特助打来电话时,她特别激动,阿祥哥哥从来没有单独约她吃过饭。她今天刻意精心打扮过,妆容无懈可击。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她惯有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眼神看向对方:“阿祥哥哥,今天怎么想起约我吃饭了?最近不是很忙吗?”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梅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切好的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缓缓咀嚼咽下。之后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南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南思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试图接话:“是啊,从小一起长大……”
梅祥抬手,一个微小的动作便打断了她。他端起面前的水晶杯,轻轻晃动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视线却牢牢锁着她,不容她有任何闪避。
“过去的事,好的坏的,都过去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做过什么,心里清楚。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也看在南伯父的面子上,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既往不咎。”
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南思怡脸上。那眼神深邃,没有温度,清晰地映出她刻意维持的笑容,也彻底驱散了那层虚假的亲昵。
南思怡的心猛地一沉,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一定是知道了今天的热搜是她做的,或者知道了更多。不然,他不会在今天这样摊开来说。
梅祥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伪装:“但我的底线,只有一条。”
他微微前倾,身体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小小的桌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警告意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离我太太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