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宅子大门往里去,密密麻麻的黑色雨伞在雨中游动,哗啦啦的雨声把交谈声都盖住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亮色是两排黄色的花。
花被雨滴劈得蔫蔫的,恰如此刻的氛围。
一个又一个来客穿上了黑色的礼服,右胸口被别上白色菊花,面带歉意的向站立在中间的男人表示着哀悼。
中间的男人,鎏金黑色的西装整合服帖,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挺俊冷凌,被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笔直而修长,浑身弥漫着凌厉禁欲的气质,在场的男人女人都忍不住一再偷偷打量他。
女人打量他是因为那张鬼斧神工的俊脸,漂亮的身材,男人看他则是带着敬佩,目光炽热的扫过他价值几十万的私人订制西服,还有名贵的手表,就连小小一个袖扣都显示出他的高高在上。
不愧是他,江家大少江嘉言,江家掌权人,浑身冷凝的气质让外人不敢靠近。
江嘉言一个人站在灵堂前很久了,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都假惺惺的掉了两滴泪,面色悲痛,好像死的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江嘉言却一滴泪也没有掉,面色依旧冷静得像是在处理公司事务一样。
没人敢说他的不是,即便,灵堂里那份黑白色大尺寸的高清人像,是他的弟弟,江懿行。
两人虽然是同父同母血浓于水的亲兄弟,长相却不太一样,因为常年发号施令,江嘉言面容冷酷无情,给人一种想要退避三舍的冲动。
而黑白照里的男人,他看上去年轻一些,头发柔软而清爽,嘴角还含着一丝清朗的笑,休闲的灰色卫衣穿在他身上尽显少年气。
黄白相间的菊花簇拥着面容定格在这一笑的男人,黑色的围布被江风吹动得飒飒飘动,小小一个骨灰盒置放于正中。
年纪轻轻的一个孩子,就这么突然去了,在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江懿行的死而伤心的来客,在这一刻都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人生苦短。
旁人的一切好像与江嘉言无关,他如雕塑一般看着黑白相框里的弟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胖乎乎的男人走近,拍了拍江嘉言的肩膀,“嘉言啊,节哀。”
一般人这个时候是不敢靠近他的,江嘉言终于动了动眼神,看向来人。
来人戴了副小圆眼镜,胖乎乎的,胸口的扣子努力的不让他圆滚滚的肚皮撑破衣服,依稀还能看到里面白色衬衫。
江嘉言抬眸,“五叔,你来了。”
江家嫡支数量稀薄,这个五叔也是隔了几代还算亲厚的亲戚,他不喜繁杂事,分得自己的一点财产就一个人悠哉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江嘉言也很少看到他。
江五叔缓缓叹出一口气,看着相框里笑得晴朗的青年,很能明白江嘉言的感受。
“懿行正值大好年华,发生这种事情,五叔知道,你肯定很难受。”
他似劝解,脸上胖乎乎的肉一颤一颤的,“嘉言啊,你们两早就没了父母,两兄弟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一时接受不了,我也理解,只是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不然懿行去得也不安心。”
他一句句的,说得认真,倒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江嘉言不知心里是何种感觉,也没拒绝长辈的劝解,他点点头,眸子微垂,倒似真的在悲哀,“五叔,我知道了,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江五叔把自己说得感动了,他眼里含着泪光,用力拍了两下江嘉言的肩,“没事,我来招待客人。”
江五叔给他留够了空间,不让人去打扰他。
雨还在下,让江嘉言的听力变得有些朦胧,他忽远忽近的听到江五叔与人寒暄的声音。
“哥,我出去了。”
空洞带着回声的声音突然击穿他的耳朵。
江嘉言猛的睁大眼睛。雨多雾也多,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朦胧。
他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跟阿行差不多高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