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文学网

第 11 章（第1页）

晚自习结束后，陈念姝走到了教学楼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前，刚好遇到从楼梯上下来的顾周宥。陈念姝示意顾周宥过来。

贩卖机发出微弱的蓝光，是黑夜狭窄的一隅里唯一的光亮。陈念姝手指轻推，硬币沉入机器，哐当作响。她轻按按钮，但并没有瓶子掉落。

想起了宋衿宜说过，学校真会骗钱，每次这个贩卖机都吞钱，还非得踹一脚才出来，有时还要再买一瓶把它砸下来。陈念姝低声说了句：“踹一脚。”

“什么？”

“踹一脚。”

“那你踹吧。”顾周宥以为她要踹自己。

“我让你踹一脚。”

顾周宥有点懵，但还是按照她的指示，轻轻踩了她一脚。

陈念姝噗嗤一声，笑得贴在贩卖机上：“顾周宥，你是不是为了泄愤啊，我让你踹贩卖机一脚。”

顾周宥表情难看，耳朵渐变成殷红色：“哦。”他带着怨气猛踹一脚，哐当一声，矿泉水落了下来。

陈念姝拧开瓶盖，倒在自己的手上，抚过顾周宥的脸庞。

顾周宥的眼睛清澈透亮，瞳孔里浮动着一缕光。感受到这样的举动，整个人都要红温了。

“帮你消一下红肿。”他们第一次有直接的皮肤接触，顾周宥格外慌乱，相比之下陈念姝就淡定很多。

看着他肌肤上的红晕，陈念姝低头含笑：“你要不要物理降温？”

顾周宥抬眸，避开她热烈的眼神。表面害羞推拒，内心却暗自期待：“好。”

一阵冰凉席卷而来，陈念姝把矿泉水直直地从他的脖子上灌入。虽然只倒了一点，但白色短袖还是湿透了，依稀可见贴着面料的腹肌。顾周宥早该料到的，她就是喜欢这样欺负他。他突然有些生气，表情有点委屈：“你干嘛总是欺负我。”

陈念姝摆出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手上用餐巾纸反复擦拭着他湿透的短袖：“对不起，错了。”

陈念姝看着那道清晰的巴掌印，开口：“昨天竟然下手这么重。”

顾周宥叹了口气，肚子轻轻抽气：“你力气可大了，昨天我整个人都向旁边倒了。”

“对不起，我有点野蛮了。”

“陈念姝，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陈念姝顿了顿，咧嘴一笑，用开玩笑的方式开了口：“其实，小时候我爸还以为我是棒球天才呢，一直在给我报班，好像我真的要成为棒球选手了一样。”陈念姝的眼圈发红，在黑夜里看得并不清晰，她的笑眼装作明媚的样子，“到了小学特别搞笑，教练就让我爸放弃，说我的天赋止步于此，不如其他同龄人。然后我爸看着我，一脸吃瘪的表情。”

她就这么平静地讲出了其实对她童年并不友好的创伤，用这样开玩笑、无所谓的方式。顾周宥看出了她眼底的落寞，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已经比同龄人要优秀了。”

陈念姝不想让大家感觉消极的情绪，其实自己的人生并不惨，甚至已经胜过很多同龄人了。所以她故作轻松地撕开这道伤疤，暴露给顾周宥，直到他说这并不好笑。

自从换完位置以来，陈念姝和顾周宥一天下来根本讲不上话，也没有人会主动，仿佛之前的熟络都是浮光掠影。只有偶尔走廊、食堂偶遇的擦肩而过，真真切切。

在顾周宥眼里，她始终是决定彼此关系的上位者，而他不过是接受发号施令的执行者，他总想主动一点，但从小的性格使然，“离经叛道”的事做不出来。

在陈念姝眼里，当下的感受比较重要，想主动就主动了，不必权衡利弊、计较得失。“离经叛道”的事她全做了个遍。

这样的沉默在一次深夜被打破了，很微妙，为什么总是在深夜呢，是因为深夜占据了天然的暧昧优势吗？

接近10点40分，走廊空荡荡的。顾周宥在昏暗的楼梯间徘徊，内心想着要主动一回，思考开口应该说什么呢。这样想着，听到了底层传来的微弱声音。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杨翊确定陈念姝和顾周宥不是情侣关系，决定主动追陈念姝：“陈念姝，我想追你。”

黑夜里，逼仄的空间，顾周宥看不真切陈念姝的表情，只听到一阵清亮的声音：“我们做同桌也快一个星期了吧。我发现其实你和大家相处得都不错。可是其实和你做同桌以来，我是有点累的。我感受的到你隐晦的好感，我就只是装糊涂，因为并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