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山在学生的簇拥下,面对李钰的见礼微微点点头就算应了,对于宋侧妃则视而不见。
他见了微皱眉头但很快恢复,侧身让开身子扶着宋侧妃的手臂稍稍上前一步后,对她说道:“母亲,这位便是礼部尚书吴清山吴大人。”
母亲?吴清山转头盯着这对母子,老态龙钟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悦,心道:不叫嫡母母亲反而叫一个侧妃母亲,肃王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无礼反礼之人。
见着吴清山铁牛一样的态度,宋侧妃也不恼,她脸上充盈着得体的笑,却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
自己无视一个女人可以,却不能容忍她们冷落自己。
平常备受人们推崇的吴清山受了这样的冷落,隐隐的气急败坏夹杂着几分倨傲,鼻孔阖动出了一个粗气,这才微微躬身算是见了礼。
李钰正欲请宋侧妃亭上坐,跟前的吴清山忽然开口:“大公子,我们那边说话”,说着摊开一手带着他往一侧去。
他不明所以:“尚书大人,这是何故?”
吴清山一手摸着长须,一手背在身后,蹬着脚,让李钰产生了一种戏子登场的感觉。
“大公子,前些时日朝堂上军职变动的事情,不知您是否知晓?”
李钰微微一笑,心道原来是这事,“曾听父王说过一些。”
吴清山目光出现一丝清明:“那您可知陛下封了王妃为安都将军,统领王都守卫军的事情?”
李钰诚实回答:“听过的。”
吴清山摸须的手放在身前攥着挥动了几下:“极好极好,那你怎么看?”,他眯着眼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递向了李钰。
李钰还是淡淡地笑着:“家里又多了一个有实职的人。”
听了他的回答,吴清山很明显怔了一下,旋即怒气冲天,但是碍于身份限制,这份怒气他自己消化掉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女子为官为将怎么可以?何不让给那些将门子弟,这样下去礼制败坏,立朝根基也就会受到威胁啊!”
吴清山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激动了,都开始捶胸顿足了。
李钰还是那副温润模样,说了四个字:“不破不立。”
吴清山摇头叹气,一脸失望地扫过李钰如玉的面庞:“都说大公子饱读圣贤书,却不知国之根基就在于这等级礼制中,周灭亡的教训忘了?”
李钰嘴角有一丝极浅的弧度:“天下之势,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下吴清山是真的有口无言了,李钰礼貌作揖离开,独剩吴清山一人在边上怒火中烧。
只觉着这个肃王府大公子实在邪门,他苦苦相劝说了那么多,都被轻松带过了。
宋侧妃刚刚在一边听到一些大概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她携李钰转身离去,离远一些,“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关他何事,好一个腐儒。”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来,对着李钰耳语了几句,他又返还到吴清山身边。
吴清山以为李钰是反悔了,有了一丝期待,结果却听他道:“吴尚书今日这些话说给谁听都可以,但是万万不要在小七面前说。”,说罢又规矩作揖离去。
小七?吴清山疑惑地朝着后面的学生看去,一学生立马上前解释:“世子弃排行第七。”
霁明帝前头夭折的儿子多,倒是忘了皇室的排行了。
听罢,吴清山面上出现了喜意,看来劝说世子弃最有希望,不然他们怎么会专门返还告知他,也是,世子弃是肃王妃的亲儿子,且听说二人关系紧张,如今他最应该找的是世子弃才对啊。
宋侧妃看见儿子再次归来,确认道:“都说了?”
李钰点头。
宋侧妃也点了点头:“他总在我们面前烦扰倒没什么,要是闹到小七跟前,那这吴大人岂不是要东一块西一块了。”
李钰也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