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映染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映染得了赞赏,便摘了面纱,去收拾东西。
“不过,医治陈姑娘可不是件易事。她的嗓子怎会无缘无语变哑,传闻那池公子乃谪仙人,而她又在宴会上出尽风头之后才哑的,我想多半是上头某位贵人刻意为之。”
映染倏忽间听见这话,动作停滞片刻,想了想,假装无意提起:“那姑娘就不救了罢。”
良溪见状,忙上前跟着收拾,“救还是得救,只是不能故意,得是无意。”
得救得人尽皆知,称赞她医术高明,又得不惹恼那位贵人,救得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映染愣了神,思绪飘得很远,连良溪碰了她一下都不曾察觉。
她用手肘戳了一下,映染才回过神来。
“我方才便想问你,为何你听到池丰烨的名字,如此惊讶。”
“没有啊。”映染紧抿下唇,慌张地走了两步,别过眼不去瞧她。
良溪长叹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迟早会碰见他,不若下次见了他,当面问问。”
“别。”
映染转过身去,见揭开面纱的良溪指尖缠绕着耳间的一绺发,唇角勾笑。
总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姑娘,你又拿我取笑。”
良溪上前,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调笑道:“小映染,你就招了吧。”
那映染感觉被调戏了,假装负气地背过身去,“姑娘当年可非要上赶着嫁他,如今离得更近些,我是怕你再做出些傻事。”
原来是她那难以启齿的孽缘。
不过能有多好看,想必,也不如他。
不知为何,她猛地想起那张俊逸的脸,玉骨天成,点墨描就,每一笔都落得恰逢其时,恍若画中走出的少年,少一笔多一笔,都勾勒不出的容颜,形若修竹,绝世独立,都说风景美如画,可她觉得,他停在何处,何处便是风景。
可那又如何。
风景从不会独属于任何一个人。
不过有些话难以宣之于口,她只道:“你就当我从前是瞎了眼吧。”
“这玉佩……”映染拿起来仔细端量,“瞧着很是贵重。”
良溪一把夺下,“明日去当铺问问,若是值个几两银子,便当了吃顿好的,若是贵重得很。”
许是她愣了神,映染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当如何?”
吓得她一个颤栗。
“就寻个机会还给他罢。”
毕竟,我也不曾帮到他什么。
她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过的话,好似都掺杂着意味不明的暧昧,可他却又不辞而别,悄无声息。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曾解释一句。
兴许本就没有把我当什么。
是她想多了,兴许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她轻拍着映染的肩,柔声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也不会重蹈覆辙。快睡吧。”
月色皎皎,净白如霜,而夜深人静,良溪始终盯着窗外的月,几乎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