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只好讪讪退下。
良溪绕道而行,愣是走了一大圈,方才找到那间房的另一处可进的路。
窗外的梨花纷纷,零落成泥,而恰有枝芽掩窗,一派生气。
良溪透着窗缝朝里轻声喊道:“映染。”
这时,映染本是无聊地躺在床上,那红盖头将她的脸遮得通红,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登时坐起身。
她沿着声音去寻找,方如蒙大赦。
窗棂被打开的瞬间,有纷飞的花瓣随风而扬,落在良溪的头顶。
良溪踮着脚用力一跳,便攀着窗台蛄蛹着往里爬。
“你可算来了。”
映染跺了一下脚,娇小的脸顿时缩在一块儿,皱巴巴的。
她可真水衔冤负屈,有口难辩。
自从昨夜她睡着了,今早一醒,便听见外面丫鬟的动作,说要伺候她梳洗装扮。
可她哪是什么世子妃,分明就是个冒牌货。
不仅是房门不敢出,还得时刻警醒着有人突然闯进来。
而磨蹭了一上午,她便听见外面的人议论,说是因昨夜世子移情一事,她丢尽了脸,连房门都不敢出。
“姑娘昨夜去哪儿了呀。”
她边娇嗔着埋怨,边扶着良溪。
良溪蹦着落地后,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来,“喝醉了酒,被扶到了书房。”
映染一时语塞,却不敢讲出声。
只好腹诽,怎么对自己的酒量没点自知之明呢。
映染那无辜的眼珠子一转,转了话锋,“姑娘可听说昨夜的事?”
“有所耳闻。”
“可怜姑娘刚嫁入慕府,便头顶青青草原。”
良溪的脸紫红相接,但一想到那慕世子已有心上人,还如此光明正大,叫她丢尽了脸,眼下攥着把柄,何不趁此机会叫他签了和离书。
良溪忽想起些什么,猫着身子去瞧外面的人,“你怎的不叫她们退下呢?”
“不知为何,她们非要在外跪着,可我一旦出去,她们必定将我认成世子妃,所以一直躲着呢。”
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我不是在他们面前亮过相吗?她们岂会将你认作世子妃?”
映染上下打量她一番,指着她这身衣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从未将你认作世子妃?”
良溪的一根莹润的指节,点了点下巴,不可思议地抿着唇。
她想到昨夜穿着映染的衣服,从吃东西到喝醉了酒被扶到书房,整个过程,谁又会将她认成世子妃呢。
那既然没有将她认作世子妃,又岂会骂她恬不知耻。
抢走了新郎官。
彼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蹦了出来。
“所以。”良溪错愕地傻了眼,吞了口唾液,“昨夜,你作为世子妃独守一夜空房,而扶我回书房的多半就是世子。”
她蓦然想起,书房中透着墨香的小楷。
彻夜未眠所写的静心咒,你那颗心静下来了么。
映染也明了她的意思,扑哧一声笑出来,“世子照顾了你一整夜,所以说,绿你的是你自己?”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