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惊讶地发现,俞白洁白色的身影现在竟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抓住她。
“玄朗,你也练过流风剑法,到现在还看不出我在做什么吗?”
俞白洁的声音忽近忽远,俞玄朗骤然升起一身冷汗,这。。。。。。这是。。。。。。风絮无痕的步法,是流风剑法四重以上才用得到的一种轻功,动起来如风中飘絮,让人捉摸不清。俞白洁利用藏书阁昏暗的环境和密集的书架,让这步法得到了更大的发挥。
“你。。。。。。你怎么会流风剑法。。。。。。”俞玄朗赶紧摸向腰侧,一下子冷汗更盛,因为是婚礼,他根本没有带上佩剑。
“我也没有白英的天赋,又天生体弱,不适合修习武功,若不是从前白英一定要我陪她一起练剑,我自然不该会。。。。。。”
俞白洁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有风从敞开的窗口刮进来,黑暗中的一抹白色随风而动。俞玄朗根本分辨不出她来的方向,只感觉到一股清风拂面,再回神,便看到自己胸前插着一把豁口断剑,俞白洁素白的手握着剑柄,正在发抖。
俞白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人,更没想过她杀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的亲弟弟。
俞玄朗的口中涌出鲜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俞白洁抽出断剑,踉跄着跌坐在地,她看着俞玄朗倒在她的面前,很快就没了气息。
。。。。。。
从很早之前,在俞白英第一次向她展示她卓越的流风剑法的天赋时,俞白洁除了为她开心,竟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她担心俞白英会不甘命运,夺走已经属于二房的俞家家主的地位。后来在她意识到俞玄朗根本没有能力执掌俞家后,她又在想,或许就是应该让俞白英来坐那个位置才对。但那可是她亲爹和亲弟弟,难道她要帮一个堂妹对付自己的血脉亲人吗?这个时候她又庆幸,还好俞白英对家主的地位根本没有兴趣。。。。。。
俞白洁就这样纠结着,一步步走到现在这种局面。。。。。。
“咳!”俞白洁心绪大动,咳出一口鲜血来。她捂着自己的胸膛,感受到那里火辣的疼痛。
宋桃花说的不错,刹那芳华的药效确实强劲,它带来的反噬也不容小觑,俞白洁的身体用上这种药,完全把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透支到了枯竭。
但俞白洁早就不用在乎了,十天的寿命,能在这最后的时间为白英做些什么,她很满足了。
俞白洁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俞玄朗的对手,就算俞玄朗手无寸铁,也不是她能对付的。所以她向宋桃花讨了这药,那天她听到了擂台下宋桃花和念生的对话,她知道她需要这个名叫刹那芳华的药。。。。。。
俞白洁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她捡起俞玄朗身边的灯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还没有结束,她还有需要做的事没有完成。
。。。。。。
藏书阁陈旧的楼梯上又响起脚步声,寒骨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大红色喜袍,背着双手,嘴角噙着未达眼底的笑意。他生得俊俏,身穿喜服本该是个俏郎君的模样,但他的一只眼睛上此刻却蒙上了纱布,为他增添了一些阴郁之色,他这副模样出现在陈旧昏暗的藏书阁中,那身红色不再代表喜庆,倒更像是来自冥府的血。
寒骨的一只眼睛被俞白英用簪子戳伤,好在他及时偏头,没有真的失去一只眼睛,只是这些天都要带着纱布养伤。
他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地上断了气的俞玄朗,和拿着一把断剑的俞白洁。
“很好。”寒骨点头:“是我小看你了,一个中原的柔弱美人儿,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寒骨诚恳地疑惑着:“你把我也叫到这里来,是指望能像杀掉你弟弟一样杀掉我吗?还是说,你杀掉他其实是想帮我扫平障碍?让我掌管俞家来得更简单些,从而挟恩图报,让我放了你妹妹?”
“我杀不了你。”俞白洁实事求是:“我也没想过杀你。。。。。。我只需要,困住你。。。。。。”
俞白洁脸上突然浮现出她从未有过的凌厉之色,用力将手中断剑直直甩入天花板。
只听咔咔两声,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机关被打开。
接下来哗啦一声,一圈圆形书架从天而降,将寒骨和俞白洁都圈在中央。
是密室,藏书阁传说中隐藏的密室,它竟一直在天花板上!
降落下书架上根本没有书,而是劈头盖脸砸下许多油桶,桶中液体尽数洒落。尽管寒骨努力避让,但是在那书架圈起来的小小空间内,还是让他身上沾染了不少。
寒骨面色骤变:“火油!”
俞白洁扬起手中灯笼,将它狠狠砸在浸满了火油的地面上。
火苗遇到火油,藏书阁瞬间烈火熊熊。
火焰攀爬到了俞白洁身上,她释然地笑了:“白英,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