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那不成器的弟弟,也是…也是一心想着替帮主您出口恶气啊”她纤纤玉手死死攥住屠辉粗糙的裤脚“他…他听闻那赵三对您不敬,便自作主张想去教训教训那厮,谁曾想”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肝肠寸断的恸哭“那是妾嫡亲的弟弟啊,妾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就这么,这么没了。”想到弟弟巩厉往日虽混账却总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哭的喘不过气。
屠辉坐听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好美色,后院里莺莺燕燕不少,但大多是露水情缘,睡过即忘。唯有这娇燕,不仅生得一副媚骨,更重要的是,给他生了个儿子。或许是屠辉坏事做绝,遭了报应,他子嗣极其艰难,纵使夜夜耕耘,那些女人肚皮也难得有动静。娇燕所出的那个儿子,是屠辉唯一的血脉。
娇燕父母早亡,就剩这么个被宠坏的弟弟巩厉。这小子仗着姐姐得宠,在帮里和南郡街面上横行无忌,坏事做尽。什么欺行霸市、强抢民女、凌虐幼童,甚至还有那见不得光的男色勾当。落到巩厉和他那帮狐朋狗友手里的,无论是女童、良家子还是有夫之妇,没一个能撑过一天,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屠辉看在娇燕的面子上,加之巩厉做事还算干净,没留下把柄捅出大篓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养了条咬人的狗。
前些日子屠辉在娇燕床上,因码头和赵三的事烦心,随口骂了几句赵三不识抬举。娇燕便在巩厉面前提了几嘴,本意或许是想让弟弟收敛些,别撞到铁板上。谁承想,巩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竟把这当成了讨好姐夫、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纠集了十几个亡命徒就去堵赵三,结果,竟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一个活口都没逃回来。
屠辉心中先是涌起一股怒火,巩厉这蠢货自作主张,打草惊蛇,让赵三有了防备,但紧接着,想到这人都死了,去的十几个,一个没活着回来,他更是觉得铁三是在挑衅他。
正烦怒间,低头看到娇燕哭得几乎晕厥过去,泪水涟涟,更添几分破碎的美感。一股邪火噌地从小腹窜起,他大手一伸,粗暴地将娇燕从地上捞起,按坐在自己粗壮的大腿上。
“心肝宝贝儿,莫哭了,莫哭了”屠辉的声音带着油腻,粗糙的手指胡乱抹着娇燕脸上的泪水,却蹭花了更多脂粉,“哭得爷心都要碎了”他一边说着,手已经不安分地探入娇燕凌乱的衣襟,肆意揉捏,全然不顾这是光天化日,还是在猎鹰帮后堂。
“你弟弟的事儿,爷知道了。”屠辉喘着粗气,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娇燕的裙带,“你放心,爷定会让那姓赵的杂种,血债血偿。”。
何运良在娇燕扑进来哭诉时,就极有眼色地悄无声息退出了后堂。他站在廊下,听到巩厉被杀的消息后却是松了口气。
他走到庭院中,却被一阵孩童尖锐的笑闹声吸引了注意。
“驾,驾,你这死黑马。跑快点,再快点,没吃饭吗?”一个约莫五六岁的胖墩儿,正骑在一矮马上,手里挥舞着马鞭,得意洋洋地吆喝着。鞭子伶俐的抽在矮马身上。
何运良走近几步,借着昏暗的天光,才看清那矮马。实则是一男子,在鞭子的抽打下,他身体微微颤抖,却始终一声不吭,只是缓慢地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爬行。
他身上早已旧疤叠着新伤,被鞭子抽破衣服直接打到皮肉上。再一细看,这男子面上有半数的地方都被黑青所覆盖着。
周围的几个帮众对此情景早已司空见惯,非但无人阻止,反而笑嘻嘻地围着,时不时出声提醒那胖小子:“小少爷,抓紧点,别摔着。”“对,使劲,这贱骨头,不抽不跑。”
何运良认得这疤面男子。他是屠辉早年掳来的一个账房,据说算账是一把好手,只是这相貌实在骇人。又不知怎的,被屠辉的儿子“看上”。
何运良眉头微皱,他上前两步,脸上堆起惯常的谄媚笑容:“哎呦,小少爷!骑这马有什么意思?何叔带您去看个新鲜宝贝儿,保管您喜欢。”
那胖小子,闻言眼睛一亮,但手上却更用力地抽了身下男子两鞭子泄愤,才不情不愿地爬下来,趾高气扬地将马鞭丢给旁边一个帮众:“看好我的马,回来我还要骑。”随即便被何运良半哄半拉地带走了。
那疤面男子依旧趴在地上,等小少爷和何运良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周围看热闹的帮众也散开了,他才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冰冷的地上爬起。他佝偻着背,没有拍打身上的尘土,也未曾看一眼背上伤痕,只是低着头,挪向角落那间屋子。
“呸,瞧他那德性,婊子生的贱种,天生就是给人骑的命。”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啐了一口,声音洪亮,充满了鄙夷。
“可不是嘛!”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立刻附和,“听说他娘当年就是码头边最下贱的暗娼,千人骑万人跨的货色,生下的杂种自然也只配被人骑,给小少爷当马,也是抬举他了。”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就他那样,会算两个账又能怎么样,还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那男子全当没听见,就这么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药都没上,就又在灯光下看起了账本。末了,笔尖悬停片刻,不知在添添写写些什么。
“小姐,处理干净了。没留活口。”
“嗯。”昭元轻轻应了一声“如此也好。不出这事,照那些人的行事,我也是一并清理干净的”尽管如此昭元依旧忍不住有些恼怒“这屠辉手下的人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何运良传回消息七日之后码头动手,他的手下竟提前私自去围赵三。”
就在这时,侍女灵秋轻步走了进来,对着昭元说到“小姐,刚才有个面生的卖报童,在府门口探头探脑,趁门房不注意,把这个往门缝里一塞就跑了,”
昭元拆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