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面传来了钟声,清晰的就像在耳边回响。
维尔斯脸色一变,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抓住杰森,“糟了!小子记着,别相信任何人!别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要信!”
杰森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地下石室。
阴冷的雨水不停拍打在地面上,霓虹灯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高楼上的石像鬼藏在黑暗中朝他微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这里是哥谭。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他忽然低头,看到地面上映出的倒影——一个浑身血污的身影,模糊而扭曲。那是他,杰森。满脸的伤痕,胸口鲜血淋漓。
“这不可能……我……我怎么会”他的心被愤怒填满,眼神变得空洞。
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慢而沉稳,像从记忆深处走来。熟悉的披风猎猎作响,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逆着灯光,看不清面目。
“Whysoserious?”
*
旅店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地板的声响。南希的尖叫只发出了一半就悄无声息,埃文斯则仿佛被什么东西毫不留情地拽走一样不断哀求,“不,不……救救她,救救她……”
亚历山大猛地将索妮娅拽到身后,手杖顶端骤然迸发幽紫火焰,照亮了天花板角落扭曲爬行的惨白身影——那恶灵四肢反折如蜘蛛,湿发缝隙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球。
而房间内除了他们两个通灵者,再无他人。
索妮娅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恶灵已化作残影扑来。亚历山大手杖横斩,打碎了一道虚影。身后传来索妮娅的惊呼,想也不想的驱动手杖直直后刺,魔力倾泻而出,在空中凝结成荆棘锁链。恶灵脖颈被绞住的瞬间突然虚化,苍白的指甲距索妮娅咽喉仅剩三寸。
亚历山大眼中难得露出了一丝冷意,法袍无风自动还浮现出古老符文,他曾在船上开出的黑暗裂隙一下子多了十多个,无数阴影鬼手从中伸展抓住恶灵的四肢。恶灵扭曲嘶吼仿佛被熔炉融化一般的挣扎着。
“或许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对女士如此无礼。”
恶灵嘶叫着分裂成三个幻影,保持着扭曲的姿态被定在半空,皮肤开始龟裂。
随着手杖叩地的回声,空间如镜面般炸裂。恶灵在维度裂隙的碾压下发出非人惨叫,最终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
房间的灯重新亮起,那盒录像带被机器吐出,静静的毫无异样。
“埃文斯似乎被人带走了,看来我们还需要继续追……”
亚历山大诧异地低头,看见一只漆黑的鬼爪从自己胸前穿透而出,冰冷的痛楚迅速扩张,恐惧在他体内扎根,横冲直撞。
他明明亲手毁灭了它,可是它又回来了?不,它不对劲。
房间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地面像呼吸般起伏,天花板低垂,仿佛活物般缓缓靠近。他意识到不对,却已经来不及抽身。
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走马灯,从大雪纷飞的莫斯科到狂热悲哀的母亲,从遭受毒气波及濒死的经历到……恐惧在蔓延,死亡在注视,与之相对的是魔力之源从未有过的活跃,越是死路黑魔法越是青睐。
亚历山大握住那只鬼爪,他落在外面的每一滴血都拥有自由的意志,汇聚成赤色的血字符文,生生蚀化了恶灵。
下一秒他已落入一片黑暗空间。果然,是梦境。
“爱子,你不该如此怠惰!我们可是上等人家!”
“为了家族,为了延续,你们会理解的,这是必要的牺牲。”
“别怕,别怕,祂选中了你,你将去向祂的身边,享受那无上荣光。”
军服的男子一边说着哄骗的话语一边亲手献上了女儿的性命,只为了更多的财富更大的名望。
灵性在报警,那些来自录像带的记忆画面一幕幕的强迫播放,亚历山大虚弱地倒在地上捂住腹部,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弯起嘴角。
不,那不是给他看的。
一声尖啸划破梦境的黑幕,布景崩塌,地面撕裂,在不可知的某个缝隙里,两个恶灵同时尖叫着向对方冲去。
索妮娅举着一只蜡烛,半跪在亚历山大旁边,关切地看向他,“Alec,还撑得住吗?”
亚历山大咬着牙点头,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握住索妮娅的手腕,像是在用力汲取温度,也像是确认她还在现实中。
“别让蜡烛灭了。”他低声说。
他们身后的空间仍在崩塌,未知恶灵的尖笑声远远回荡着,因恼羞成怒而扭曲:“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她不过是我造的梦,我能再造一千次,一万次——”
长发女孩的身形模糊又重塑,唯一不变的是那套和服,渐渐化作黑发飘扬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