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研究院之后孟月渠才发现,各派戏种其实是可以创新与融合的。
梅兰芳先生早期学习昆曲,后入门京剧,创编时装新戏多部,是后生弟子日常学习的重要阶段之一。不仅如此,他对于化妆、头饰方面进行研究、改造,譬如《霸王别姬》。
孟月渠在了解的过程中,在昆曲《游园惊梦》的基础上,也独自创编演出了《嫦娥奔月》《天女散花》,是研究院青年一辈中较为杰出者,此两项新戏获得优秀作品提名,他的名字渐渐被人所知。
常言说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他一来北京,在京剧的造诣中灵心慧性,但也有可能是有昆曲的加持,毕竟昆曲称为“百戏之祖”,京剧在形成之际,大量借鉴了昆曲表演技巧和方式,故也有人说“京昆不分家”。
这天,他刚同剧团演出完创编新戏,院长便告诉他们收到香港太平剧院的邀请,九月中旬需要赴港演出。
自从香港回归以来,很多人都想去港看一看,研究院里的那些同志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孟月渠就没有那么的喜悦了。
上次阴影历历在目,而他又不能不去,哪怕那是靳述白所在的地方。
说起靳述白,上次男人送完他礼物,在北京陪了他两天就又匆忙离开,滕匪天天盯他跟盯鬼一样,其实人根本不在北京,无事发生。
“又要去香港?”滕匪闻言紧蹙眉头。
“嗯呐。”孟月渠无精打采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吃着滕匪给他切好的水果。
“多久去?”滕匪问。
“九月中旬左右吧,”孟月渠说,“那人家邀请也没办法啊。”
“行,我知道了,”滕匪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孟月渠呆愣地啊了声,“来回跑都不够你折腾的,其实这次比上次要安全许多,剧团上下百余来人吧,应该可能不会发生多大的事儿。”
“应该可能?这都是不确定因素的词儿,”滕匪说,“香港才回归,政府极力打压道上的帮派,他们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那跟我们没关系吧,我们就只是平平无奇的艺术家。”孟月渠说。
“哟,艺术家的头衔都给封上了?”滕匪笑了笑。
“那是。”孟月渠扬起下颌,嘚瑟的模样说。
竟然这样的话,要想自己在香港不出任何意外,靳述白不就是最大的保护伞么?孟月渠这样想着,拿起手机拨出来北京的第一通电话。
“喂?”这次很快就接通了,男人的嗓音沙哑又懒倦。
“你在睡觉吗?”孟月渠一愣。
“正准备睡,”打火机按下的声音,靳述白呼出一口气,“这么久了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孟月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靳述白居然才准备睡觉?他乖巧地回,“哎呀太忙了嘛,那你先休息吧。”
“听完你声音再睡,”男人说,“有什么事儿么?”
“九月中旬我有一场香港的演出,在太平剧院,”孟月渠尾音透露出小雀跃,“靳哥哥,你能来吗?”
“九月中旬,在香港,”靳述白低沉叙述,“有时间一定来。”
“什么叫有时间一定来,必须有时间,”孟月渠放软了语调,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迎接他的撒娇了,“那我这样问吧,你。。。。。。”
话到这儿戛然而止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烟都快抽完了也没等到下文,以为是断线了,却听见清冽轻哝的嗓音,“你能来保护我吗?”
兔子不一定是白兔子,黑兔也是兔。
靳述白当然听出了孟月渠的话中含义,没想到还是一只颇有小心思的兔子。
“说句我爱听的。”男人低笑。
“哦侯中以雷啊,靳先生。”孟月渠信手拈来,甚至对着听筒轻啵一声。
“能。”靳述白说。
“我给你留票!”孟月渠兴奋地说。
“不用留,”靳述白说,“我没票也能进。”
“这就是资本家吗?”孟月渠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