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反过来说对方——魔王白兰已经毁灭了将近八兆次世界,自傲到几乎自大的地步,又被白兰屏蔽,得不到这个世界的确切情报;和他同伙的那个【我】,则肯定是在至今为止的路上走偏了不知哪一步,已经疯得相当彻底了。
一个瞎子一个疯子,敌人的缺失就是我们的优势。
好处翻倍。
这就足够成为我们制定计划的依据了。
首先是相同的时间人物和地点。从剧本保管员白兰那里得来的情报完全足够我复刻一场“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铁拳感化并收服雾之守护者”的好戏。
也就是“凉不曾存在过”的情况下的六道骸历险记。
——九月九日,废弃的黑曜校舍,从复仇者监狱越狱的重犯团队,主角和他的老师,以及最后登场的复仇者。
云雀是特例,原本他也是要被排除在外的,只是他太能打,成长性也太强,白兰强烈建议把他留下。
但能打的人也不是没有,里包恩一个就能打现阶段的云雀无数个,以此为理由,是不足以说服我的。白兰不明原因的坚持,甚至主动揽过“遛复仇者”这种历时久负担重难度大的苦活累活。
物之反常者为妖,但我还是同意了。
他有秘密,很正常,我也有,只要确定现阶段双方暂时还不会撕毁合约就行了。白兰的生命危险还没有解除,比任何人都期望我们的计划能成功,是不会背叛的。
这就足够了。除此之外,我也确实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是【观测】的部分,我们手动给另一个世界的白兰杰索,那位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创造了一个观测点。
下一步是【干涉】,是再次手动,帮魔王打开通往此世界的门。
其中复仇者起了重要作用。他们是彩虹之子换代后遗留的产物,因为从婴儿骤然恢复成人体型,全身皮肤撕裂崩溃,身体内部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全靠亡灵们复仇的执念点燃生命的火焰。
其名为夜之炎,是亡者的负面感情。而彩虹之子的诅咒是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从这个角度来说,复仇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世界稳定的极大挑战了。
再加上侵蚀者的辅助刺激,专门加专业,单独开门都完全没问题,更何况只是帮忙而已,充其量算是拔个门栓。
……所以说白兰的任务真的很重要啊!
那还是他主动找我死缠烂打申请的!
结果他又搞事!
能怪我吹毛求疵吗?!
该打就得打——反正我对他又不心虚!
“白兰杰索。”我缓缓念出他的全名,侵蚀者倾力而出,以我的影子为基点四散流淌,最终将在场所有人、包括复仇者在内,都圈在黑泥勾画成的圆里。
里包恩当即开木仓射地,速度快得连我都没看清,只有弹壳掉到地上,被侵蚀被吞噬,连个声响都没留下。一直老实待在他身边的白毛君二话不说,也试图用烟花逼退黑泥……当然没成功。
里包恩几下跳到沢田纲吉身前,而木仓口已然对准小朋友的方向。
他用黑沉沉的豆豆眼盯着我,世界第一杀手连杀气都是隐匿的,整个人的气息都已经淡化成了石头或者桌子椅子那样的东西。
这是保护,是威胁,也是备战。
而这时沢田纲吉的惊诧疑问才刚刚扩散开来:“这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复仇者:“死去的火焰。”
“这是属于亡者的力量,”全身缠满绷带的高帽子也有疑问:“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这样说也没错。从性质上来说,侵蚀者的确是全世界的“死者”所积蓄的力量。
我没作声,只是扭头看向六道骸,他也在看着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侵蚀者……”
他向前走了两步,难得叫了我的名字:“你想做什么,凉?”
我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真是久违了,自从上次用这句话迫害了源赖光,就再也没有人用这种语气来这样问我了。
我想做什么?
这一次不需要故弄玄虚,我只需要轻松地把实话说出来就好了。没有欺骗也没有利用——啊,利用还是有一点的,但应该不成问题?
总之,只要说实话就好了吧?
很轻松的,不需要太多铺垫和酝酿。我慢慢地呼了口气,慢慢地开口:“只是想打倒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