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耀哉缓缓点头:“有的,从古至今,从未断绝。”
我:“……”内心尖叫。
这怎么、又是我的锅啊?!!!
第264章霞云之下
我在谋划阴阳分离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须知世上是存在某种平衡的,把阴界从人间剥离开,就相当于把一个世界的“神秘”也剥离掉。大部分非人类都去阴界那边了,剩下的阴阳师与恶妖们要么被削弱到人类也能轻易打败的程度,要么直接沉睡,再也醒不过来。
这样的话,不用多久,世界就会变成真正的普通又和平的样子。
……谁能想到会有鬼舞辻无惨那种从人变鬼毫无心理负担、还能屈能伸一苟就是上千年的东西诞生啊?!钻空子也没有这么能钻的,这就是个bug吧?!
还自称鬼王,黑绝当初说了句什么来着,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王了!
想当年我对源赖光是怎么说的,怎么保证的?让人类从此不再为非人的袭击而困扰,从此不会遇到食人的恶妖……结果隔着这么多年这么多世界,还有东西能把我说的话变成笑话,变成妄言,变成耳光啪啪打在我脸上……
所以短暂的震惊后,涌上心头的就是炽烈的羞耻的怒火。
“请务必……”我气得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脸上肌肉好像在扭曲,甚至痉挛,但是在这种恼羞成怒的杀意面前都不算什么,“务必准许我加入鬼杀队,我必将倾力相助,剿杀恶鬼……”
污点。
必须抹去的污点!
产屋敷耀哉的回答是很爽快的一声“求之不得”,听起来甚至还有些高兴。
他这样爽快,反而让我好奇起来:“对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你会这么轻易地交付信任吗?你就不怕我是鬼……或者想要借着人鬼相杀得到什么的另一种怪物?”
这话问得很是不客气,言辞间的恶意也没有掩饰。我说完就知道自己是还在气头上,所以不讲道理地迁怒了产屋敷耀哉。
但他并不介意,还是那么不急不缓地,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事实上,天音数日前便梦到了您的到来。”
产屋敷天音,之前在山上接到我和弟弟君的那道白色人影,耀哉的妻子。根据他之前说的,他家世代与神官家的女儿结亲,以此来延缓诅咒导致的死亡,同时也传承下了一点预知的能力。
“内子的能力在近几代族人中都显出色,比我只能在极端情况下有所感应的能力更有用,”他说,“今天能带着隐的队士及时赶到,也是因为昨夜梦中,天之将裂,黑水荡涤曜日坠落,正落到那座山间。”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你们神道做预知梦已经内卷成这样了吗?不讲人话就算了,连图都这么抽象,万一阅读理解错了怎么办?
我很想吐槽,但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正经,气氛也严肃,并不是适合玩笑的场合,只好悻悻地把槽都憋回去。
不过天音夫人确实帮了很大的忙,不然现在我可能还抱着弟弟在大街上,通过不法手段找大夫给他治疗……神道能绵延至今真是太好了。
虽然这其中跟初生的鬼舞辻无惨一样,也有“没了神明回应的神道教弱小得跟普通人差不多”才保留下来的因素,但管他呢,有用就好,不必在意细节。
最后我还是憋住了,在初次见面的合作伙伴面前保留了一点沉稳可靠的形象:“那以后就请当主大人多指教了。对了,我的名字是凉,野凉,暂时还要待在有一郎身体里,等他精神恢复了才能用真身相见。”
他迟疑了一下:“……野,君?”
这是什么奇诡称呼。
“叫我凉就可以了,凉君也行。”
于是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之后耀哉就被忍小姐请去隔壁休息了,因为他身体不好,之前还一直守着等我和弟弟君醒来。从中午到入夜,期间连口水都没喝。
而有一郎现在的身体状况跟耀哉也差不多……甚至连我的幻术都被这具弱小的躯体限制,削弱了不少,连视觉都修复不了。
其实也不只是有一郎的原因。
侵蚀者跟我的灵魂绑定在一起嘛,突然的分离就好像把小树连根拔起,留下土地坑坑洼洼……
“不,既然你也说了,这种力量的本质只是欺骗而已,那还是不要滥用为好,”忙前忙后做检查记数据的忍小姐这样说,虽然语气轻柔,但内容犀利极了,“不要小看人类身体的自愈能力啊,就算弱小,只要给它空间,就能无限成长,就像一座宝库,取之不竭——”
“这也是我们能与鬼战斗到现在的凭借。”
我后知后觉:“你在生气吗?因为我怜悯人类,轻视了人类?”
“当然不是。”她把我腿上的伤口也重新裹了一次,“只是作为医生,看不惯病人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而已。好了,只是擦伤,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拆纱布了。”
“不过失血还是需要慢慢调养的,无一郎君的情况也比较复杂,这段时间你们还是留在蝶屋吧?这里离主公大人的宅邸也比较近,不会耽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