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八岐最近是不是安分过头了。
偶尔我也会这样想,但就算要搞事,事到如今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他们能做的可多了。
我坐在廊檐下深深叹气,被信函文书埋起来的辉利哉抖了抖露出脑袋,疑惑地看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我安抚少年老成的小孩子,“你安心去忙吧。”
他眨眨眼继续去陪父亲工作了。最近产屋敷家全员加班,就连天音夫人也回去母家与神道那边周旋,更不用说早就做好接班准备的辉利哉。
最终决战的计划前我留出了*一个月的时间,不只是为了给队士们进行修整和特训,也不只是为了将鬼舞辻无惨驱赶到选定的地方,而是为了让产屋敷家更好的安置鬼杀队。
产屋敷家要半公开,要得到人类英雄应有的待遇,要比肩于某些神道家族的同等地位,面对的阻力绝不只是一个月就能解决的。好在盟友众多,证据也充足,虽然还是免不了利益交换这等事,但这也是正常的。
侵蚀者没见过以前的产屋敷,但吸收了这么多世界的同类,见识总是比我多的,类似的人也见过不少。
【孤高的沉沦世俗,纯洁的浸染人心,你总是能把这种角色拉下神坛,】它说得平和又感慨,还有点讽刺,【如果那些作者知道你,你一定会是他们最讨厌的人。】
‘会把他们困在世界里无限循环的反派在说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话呢?’
【老夫又不是人。】
‘……’可恶,输了。
不过它说得也没错。我就是会把热血少年漫变成现实成人向的破坏分子,除非作者也想给读者添堵,不然肯定对我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P
源氏在产屋敷家“叛逆”的过程里出了大力。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里是怎么传承的,千年过去了,他们家的人还跟平安京时一样忠诚,让我思来想去好几天也只能用一个“好用”来形容。
好用的盟友曾经派人上门拜访过。
耀哉知道我曾经与他们家的先祖有交集,问我要不要出面见见故人之后。我已知晓故人犹在,总会有相见的一天,所以就表示了拒绝。
倒也不是什么近乡情怯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也有任务要完成,有只有我能做的正事要忙。
——关于驱赶鬼舞辻无惨。
那是比当年的黑绝还能苟、苟得更从心更谨慎的家伙,还有无限城的加持,就像黑绝搞到了扉间的飞雷神。而我无法把整个鬼杀队都随时瞬移,最好的做法当然还是跟之前捕捉黑绝一样,让他自己钻进笼子里。
比之前更难的地方在于,黑绝会在被误导的情况下勇闯石油桶,鬼舞辻无惨却只会更深更远的藏起来。
所以没法【引诱】,只能逼迫。
比之前更简单的地方在于,又吞噬了几个世界侵蚀者的侵蚀者力量增强不少,也足够它满世界乱跑了。
它需要的只是鬼舞辻无惨的位置,而我当年附身他时留下的微小的精神烙印勉强还能作定位一用。两相结合,我就可以指引侵蚀者像驱赶羊群一样紧跟在无限城后面。
只是需要分配的注意力比较多而已。就算要加上其它方面的帮忙,这点一心多用我还是能做到的。
最后,是吉原那边的上陆兄妹。
“啊,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吗……”堕姬想了想,一点客气和害怕都没有地提出要求,“那我想最后走一次花魁道中!”
“要最盛大、最明亮、最华丽、最多人来看的花魁道中!要把地面都铺上珠宝,要点最多的红灯笼,路边的花树要缠上金色的枝叶……”
“要想好哦,”我控制着妓夫太郎的身体好声好气地说,“最后的,最想实现的愿望。”
“……”
她无措但努力地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真的不可以再吃个人吗?”
我放弃跟脑袋空空的笨蛋美鬼交流了,转而去问妓夫太郎。
“不用了,这样就好。”妓夫太郎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活了很久,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事都做过,什么人也都见过了,没有可称为遗憾的了。”
他顿了顿,咧开嘴笑了:“这个时候应该吟唱两句听起来很厉害的句子……人生五十年之类……但我们又不是人。”
“吃人无数作恶多端的鬼要下地狱了,就是这样。”
嗯,吃人无数作恶多端的鬼要下地狱了。
一个月后,鬼舞辻无惨的无限城被迫停在了藤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