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也觉得这样好吗……”
尾崎红叶叹了口气,我默默加强了戒备,听到她沉声质问:“不对,你应该明白这点……生于黑暗的植物,是不会在光明中得到幸福的!曾经的我也是,四年前的你也是,现在的她也是……”
“你以为去到侦探社以后镜花会得到什么好结果吗?镜花杀过人,他们会把她交给军警,交给异能特务科,交给会把她处刑的人!”
“我不会,”我说,“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们也不会。”
“我也!”白虎少年跟着织田作插嘴,又被尾崎红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绝对不会的。”
尾崎红叶轻轻地笑了。
“你果然是忘记了,”她轻柔地说,“连这种不自量力的话也说得出口。我给过你一次机会,结果是一次死去、太宰叛逃,我是独断专行吗?我是想掌控你们吗?”
“镜花,你叫他哥哥,是对的。你们都一样,被光鲜亮丽的世界迷惑了眼睛,忘了自己本来就属于黑暗……”
“不信你就扪心自问,”她绯红色眼尾锋利得像一把刀,眸光刺过来,刺得小镜花打了个寒颤,“你现在想不想杀死我?”
“只要杀了我,就没有人能带走你了,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女孩像被掐住嗓子一样发出悲哀的气音。
我不想再争论下去了。
“人要追寻光明,追求幸福,是天经地义的。”我看着尾崎红叶,不由得心生悲悯,“你想带走镜花,是为了保护她,这一点所有人都能理解。我们没有误会你的好意。”
尾崎的眼神亮了一点。
“但是,不能因为一次失败,不管这一次输得有多可怜,就放弃与生俱来的权力。”
“大姐,”我斟酌着称呼她,“红叶姐。”
“人可以躲避痛苦,但不该被失败驯化。”
红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看着她,用微微刺痛的心,和冷酷计算的大脑。她已经被说动了,这时候要做的是乘胜追击,将她的观念彻底击溃。
但是——
但是,你又要欺负她吗?
——因为她的感情最细腻柔软,所以就要被利用攻击,被用来达成你的目的吗?
我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温柔一点的措辞:“而且仇恨他人总比恨自己轻松得多。如果这次失败了,她可以尽情的去憎恨他人。如果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她会恨谁呢?”
“她是善良的孩子,不会只恨你的,还会憎恨自己的弱小——你想让她一辈子都怨恨自己,直到某天承受不了,把自己毁灭吗?”
“不!”
被攻击的,被威胁的人,向前走了两步。
红叶的表情哀哀的。她没有狼狈或扭曲,可能是长久的训练早已经将美丽铭刻到身体上,就连悲哀也含蓄而朦胧。
她分明是艳丽的,明亮的,像开到最盛即将整朵坠落的花。
但我同时听到了她和小镜花两个人的无声痛哭。
“去吧,”我对镜花说,“不跟她回去,但去拥抱她。”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踌躇地,缓慢地,但一步也没有后退地向红叶走了过去。
这是很感人的场景,我听到了中岛敦不明所以但是非常投入的吸鼻子的声音,转头一看他连眼眶都红了。
我:“……”
我眼神示意织田作,不然就给他也抱一个吧。
织田作:?
呆毛缓缓变成问号。
错失一个拥抱的中岛敦悄悄问:“我们之后要怎么做?小镜花真的要去武装侦探社吗?”
孩子不聪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