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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交口称赞，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即使雕像雕刻的唯妙唯俏和本人没有多少差距，即使旁边的裴瑜并没有做任何掩饰，他们却没有半点儿将雕像和眼前人联系在一起的意思。

这在普通人看来非常诡异的场景，于修者而言不过是基本操作。修行高的人想要遮掩自己的信息，修行低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记住。她们看到的时候对两人的雕像再怎么惊艳，移开视线便会忘记两人的面容，只会记得自己那一瞬间的触动。相见不相识，说的便是眼下的场景。

真人当面，黄玲两人的眼睛里却只有雕像。同样的，裴瑜和苏沫的视线也没有分给旁人，皆落在了雕像上。

裴瑜神色间尽是得偿所愿的欣慰，苏沫看向雕像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探究。

苏沫的神识好似不经意间从雕像上扫过，如她所想的那般并没有发现半分异样。雕像依旧是当年的雕像，顶多是比初见时多了几分灵性。雕像本就是灵材所铸，又常年浸润在灵雾之中，脚下更有灵液流淌。这般得天独厚的环境下，若没添几分灵性，才让人觉得奇怪。

可再怎么灵性过人，也不可能有钦定良缘之效。它本身的灵材与周遭的阵法皆是为提高周围人修行速率所做，多为聚灵转化之效，再特殊一些也不过是宁心静气、灵台清明。不说和钦定良缘的效果南辕北辙，也着实难以联系起来。

苏沫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也算是见多识广。灵材、阵法，还有裴瑜擅长的山川河流之助力，她皆有探寻。但反馈的结果却是让她大失所望。

纵然是有着那般不平凡的经历，苏沫也未能在这双人雕像上察觉到异常。如眼前灵雾间的迷蒙风景一般，心中似也有一层灵雾将真相遮掩。答案仿佛已经近在咫尺，却又让人难以企及。

她只是提前沉睡了些许年月，裴瑜的手段已经成长到了她看不透的地步吗？！

苏沫忍不住看向裴瑜，对上的是他深情又带着些许无辜的视线。像是眼前雕像钦定良缘的功效，并不是他做的一样。可他那一副得偿所愿的模样，又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当着外人的面苏沫自是不好问询，更何况解释远没有现实来的直观。

“玲玲，许愿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平日里再怎么隐而不发，显露成效的时候也必然会留下痕迹。她相信只要观看了许愿仪式，心中的疑问就会有答案。

“湖中的水波已经荡出涟漪，等到它们向中间汇聚，就是愿望最容易实现的时候！！！”黄玲满目期待的看着湖水荡出来的浅浅波纹。“姐姐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想一下要许什么愿望！哪怕都是求姻缘，愿望的不同，细节上也会有不小的差异！”

“竟是连细节也能把控！”苏沫越发好奇了。

“那是自然，南陵的同心湖可不是一般的灵验！”黄玲说完还不忘提醒，“姐姐一定要考虑好了再许愿，这一波赶不上大不了再等下一波，免得留下遗憾！再怎么灵验的许愿池，短时间也只能发挥一次作用！”

“好，我一定认真对待！”

苏沫确实有对两人雕像许愿的想法，她想知道真人对雕像许愿会发生什么。不过她从未想过第一时间许愿！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过早的结束这次‘旅行’，很多问题可能都无法理清。比起满足自己的些许好奇，她更想知道雕像隐藏的秘密！

黄玲还想再嘱咐几句，视线精准的捕捉到开始向中央涌动的波纹，连忙道。“开始了！！！”

阵法汇聚的灵气浓度过高，引发了一阵小范围的灵气潮汐。在灵气潮汐的推动下，已经幻化成灵液的池水朝着中央的雕塑涌动，拍打在双人雕塑的底座上，瞬间的冲击力造成了灵气的激荡。

荡出的灵气小部分溢散到周围，散落成灵雾。整个同心湖被灵雾笼罩，恍若仙境。

大部分灵气则是汇聚在身处风暴中心的双人雕像上，勾连了某种特殊力量。再顺着那股特殊力量与周遭许愿的民众产生共鸣，成为了实现民众愿望的‘薪柴’。

那股至关重要的特殊力量是……

“法则之力？！”苏沫不自觉的呢喃出声，面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并不意外法则的显现，法则与灵气向来是‘同进同退’。灵气枯竭法则自然而然便会隐退不显，灵气复苏法则自然而然的也会随之复苏。普通的修士就算难以察觉到法则波动，也能从自己施展的术法危力感受到法则的变化。修者强大到一定程度更是能够直观的感知法则，甚至是利用法则。

在眼下这个灵气复苏的世界，苏沫是当之无愧鹅至强者之一。即使她为了保住南陵牺牲了大部分修为，眼下也已经近数修行了回来。经历了一场破而后立，她对法则鹅感知比起曾经还要敏锐很多。正因为足够敏锐，她*才更难理解，双人雕像竟缠绕了姻缘法则。

姻缘法则可以帮助民众钦定良缘却是合情合理，可姻缘法则出现在双人雕像上本就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即使她这位南陵女王与裴瑜再怎么情深义重，可他们从未引动过姻缘法则。他们曾在沉睡前举行过一场不算婚礼的婚礼，那场婚礼举行时灵气已然接近枯竭，法则早就无法显现。他们别说是引动法则，隔着一层结界他们甚至连触碰彼此都做不到。灵气复苏后法则重新显现，他们却没有再重新举行婚礼，自然也不曾引动姻缘。

他们并不曾引动姻缘，可两人的雕像上却切切实实的出现了姻缘法则的痕迹，甚至她在其中还隐约感觉到了契约的味道。

这会儿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并没有完全恢复。在她没有恢复的记忆中，是不是有着与裴瑜签订姻缘契约的经历。

“很奇妙是不是？”裴瑜勾起唇角。“你我并不曾签订契约，可姻缘红线早早的就将我们绑定在了一起。我在建造同心湖时只是心中起了些许私念，契约便主动浮现钦定良缘。”

他承认自己在初建同心湖的时候便想过再在里面做些手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就发现两人早已经被姻缘红线缠绕。有了姻缘红线做支撑，又有两人真实形象塑造的雕像作为载体，想要建造一个钦定良缘的‘神迹’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这份私心经历了数年的沉淀，终于连同他曾经发现的‘惊喜’一起显现在了另一个当事人面前。他心里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你不好奇这份姻缘契约的来源？！”苏沫看向裴瑜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一直坚信，只要遵循自己的本心，一切终将得偿所愿。”裴瑜看向苏沫的眼神满目深情，“这本就是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