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抬手时,却见手腕上不知何时套上了一枚玉镯,是很少见的透绿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季玉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个玉镯,伸手便要摘下,只是他试了好几次,那玉镯就是赖在他手腕上不肯动,门外传来宫人的叩门声,他只好暂时放弃与玉镯挣扎,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只是。
季玉惊恐地看着他寝裤上那抹泅湿,脸颊飞快染上红晕,难以言说的羞耻将他包围。
他脏了。
宫人还在叩门,他急忙出声让他们等一下再进,飞快地跳下床从柜子里找出一身干净的寝衣,手忙脚乱地换好后,将被弄脏的那套往角落里一塞,左顾右盼害怕被人发现异样,又慌忙拿出几件干净的衣服堆在上面欲盖弥彰。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向外出声道:“可以进来了。”
宫人们鱼贯而入,正要替小皇子梳洗时,却听见他道:“今日不用你们服侍,我自己来吧。”
宫人们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衣物放下后依次退出房间。
季玉匆忙洗漱完毕,抖开衣服正要穿上时,耳中忽然传来几声银铃轻响。
他不记得有在房中悬挂铃铛啊,视线疑惑地在房中搜寻,并未看到能够发出银铃响声的物件,索性不再细究。
也许是听错了吧。
都怪那个扰人心神的梦!
他忿忿地拉紧衣服,还不放心地将腰带打了个死结,这才蹲下身准备穿上鞋子。
然后,眼睛又一下子睁圆了。
为什么他的脚踝上会系着一串银链啊!
他感到有些奇怪,伸手便要将银链扯下,可那银链也跟玉镯一样,就是死死地赖在他脚踝上,他越扯反而勒的越紧,只能怏怏地松开手。
银链上悬挂着细小的铃铛,稍微动一下,便会有声音发出。
好在这声音极轻,走动间已被衣袍飘动发出的窸窣声响掩盖住。
也许是小荷趁他睡着了偷偷捉弄他的吧,季玉没做多想。
又见手腕上的玉镯,嗯,也许应当也是小荷套上的吧,毕竟昨天是他生辰,她说过会送她生辰礼物的。
思索了片刻见得不出结果来,他索性不再纠结。
算了,反正找小荷问问就知道了。
只要是她送的,他都会很喜欢。
季玉将鞋子胡乱往脚上一套,将恼人的梦境甩在脑后,迈着匆忙的步伐往荷花池中奔去,嘴角不自觉上扬,门口的金羽仙鹤被他推门的动作吵醒了,见他衣袍飘动间脚腕上露出一串银链,漆黑的眼瞳中有些困惑。
算了算了,人的想法它不懂。
金羽仙鹤摇了摇头,重新在树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蜷起,脑袋埋进翅膀里开始呼呼大睡。
月见荷茫然地走在人群中,天空的太阳晒得要死,她走了一会就累得不行了,正想招呼霁明珏去给她倒杯水来,喊了几声都没见有人答应,这才想起她与霁明珏走散在因果境中了。
真是麻烦死了,还得去找他。
她随意在路边的茶摊上找了块地方坐着,招呼老板给她倒点水喝。
衣着朴素还打着补丁的老板见这位女郎一幅富贵人家小姐打扮,却来他这破破烂烂的茶摊上喝茶,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是遭遇了忧心的事,说不定正是跟家里人吵架跑出来的,心想着女郎与他的女儿年岁也差不多大,便借着倒茶的机会上前劝解一番。
月见荷没有打断他的话,只安静地听着。
从他的话中,她得知这里是一处人间城镇,名唤朝歌,也就是霁明珏的故乡。
忍不住头又开始痛,她用力按了下眉心,将那股不适感压下。
茶喝得差不多了,她便准备付钱,忽然想起方才听老板所说,这里不用灵石,而是用一些名唤铜钱、银子、黄金一样的东西作为货币。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想来作用应该与灵石一样,便从头上拆下一枚发钗当做银钱给了那位絮絮叨叨的老板。
茶摊老板手捧着那枚华贵的发钗不知所措,这给的也太多了吧,都够买他一百个茶摊了。
慌忙起身将发钗还回,眼前却是一空,月见荷早已消失不见了。
朝歌城的大门外,月见荷从在袖中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出了与锁心链互为一对的心音铃,这可是她从青霜台的仓库中翻出的好宝贝,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摇晃心音铃,它便能将带着锁心链的人送回持铃者面前。
真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