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就觉得有些困了,干脆将脑袋埋在霁明珏颈侧,闭眼进入梦乡。
察觉身后人好久没有声音,霁明珏急忙扭过头去瞧她,唇瓣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额头。
他僵在原地,眼神呆愣,好久才缓过神来。
舌尖无意识轻舔,将那残留的温度卷进腹中。
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后,他一下子怔住了。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背上的月见荷呼吸逐渐平缓,应是睡着了,温热的吐息有规律地洒在他颈侧,他小心翼翼地将衣领往上拉了拉,放缓了脚步,慢悠悠地朝月琅城的方向走去。
日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格外漫长。
待到落日余晖出现时,月见荷在月琅城客栈的房中醒了过来,霁明珏席地而坐,半伏在床边,与她十指交扣。
月见荷没有挣开,她侧过头去安静地打量着他睡着的模样。
黄昏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室内,又几缕落在他长睫上,流光熠熠。
她伸手轻触,长睫轻颤,在她柔软的指腹上留下的痒意过了很久才散去。
她看见他睁开眼,眼中凝聚着关切、忧心、喜悦,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感。
那是一种对待一样极其珍爱之物时才会流露出的情感。
但她缺了一颗心,读不懂那么复杂的情感。
她只知道霁明珏这次没有离开。
“你醒了。”他轻声道。
月见荷嗯了一声从床上爬起,问道:“玄龙呢?”
霁明珏替她理好凌乱的发丝,整理好睡出褶皱的裙摆,才说道:“在楼下。”
又补充道:“与月千寻在一处。”
“啊?”月见荷惊诧回头,“她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
他按着左肩,那里伤口隐隐作痛。
月千寻到来的那一天,在确认月见荷性命无虞后第一件事便是挥剑斩向他,事发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召出道剑抵挡,如果不是月见荷寄存在玉镯中的一道灵力替他挡下一击,他的左臂恐怕早已废去。
他本以为月千寻只是气愤他没有照顾好她的妹妹,却未料她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菩提果,一果双魂,共躯而生,百年轮换,至死方休。这一轮,你又是何人?”
那一刻,她的面容与因果境中老和尚布满皱纹的脸开始交叠,霁明珏仿佛回到了那个阴冷的破庙中,他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说道:“我是霁明珏。”
之后,月千寻没有说话,也没再对他出手。
见月见荷眼中茫然,他解释道:“你昏睡了三天。”
如果不是她尚有呼吸,他差一点以为她又要离他而去了。
月见荷垂下眼,眉头微皱,为何会昏迷这么久?
她摸向魄冠,魄冠完好无损。
想来应当是累得吧。
她没再多想,整理了下衣袍便推门下楼去找玄龙和月千寻,霁明珏缓步跟在她身后,视线一刻未从她身上离开。
月千寻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菩提果又是何物?
还有那两道魂,会与月见荷千年前的过去有关吗?
一千年前的月见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可惜月见荷不记得,月千寻也不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