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回的情绪一下子好转,这种好心情持续了一整晚,这人在店里忙前忙后地跑,方听询也因此有了能够休息的时间。
下班后,陆知回还帮着收拾卫生,忙完这些事,这人又走到店门口,撕下了那张招聘启事。
方听询看见后没说话,陆知回自己解释道:“你先让我试试,要是我实在不行,那我就再试试。”
晚上回到家,陆知回刚进门就催着方听询去拿吉他,他问方听询:“吉他放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你塞在柜子里吗?”
方听询说:“没有。”
他走一步,陆知回就跟着走一步,方听询干脆给这人找点事做,别老跟着自己。
“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拿吉他,毛巾和居家服什么的,我等会儿都给你拿过来,”方听询盯着他进了浴室,接着就给他找来居家服和毛巾放到门口,在水声响起时,他又敲了敲门,提醒道,“不要把头上打湿了。”
“知道了。”陆知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方听询在那里站了两秒,随后转身去客厅柜子里拿侧卧的钥匙。
从那间房被锁上的那天开始,方听询没再踏进这间房一次,当钥匙插进锁孔,这扇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这间房里的窗户是紧闭着的,房里没有什么灰尘的味道,只有一些闷太久的气味,像是那种木制品浸入雨水,又被闷烤干,最后散发出的味道。
陆知回的吉他就放在床上,那把Fender用吉他包装着,就这么被放在这间房里四年。
在吉他包旁边还放着效果器,音箱和监听耳机也在一边待得好好的。
再往旁边去,就是方听询的头盔,这个头盔也好几年没用过了,毕竟他没有摩托车。
身边也没有会骑摩托车的朋友。
在那个头盔下放着的,是被压缩袋装好的衣服,还有几双被放进鞋盒的鞋子。
积木什么的,则是被收得乱七八糟,压缩袋里有一些,还有一些被方听询用袋子装着。
挪开视线,方听询坐到床边,拿起吉他包。
接着,他看了眼手上——确实没什么灰。
方听询把吉他包背上右肩,还是有点重量的,这个琴包里除了吉他,还有些别的东西。
比如拨片,还有一些陆知回以前扒的谱子,连接线,大概还有一个摇杆,擦琴布和替换琴弦估计也有。
这些东西都是方听询四年前给陆知回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时候的陆知回已经一周没回来了,他知道的,陆知回很喜欢这把吉他,当时的方听询干脆给他把琴弦全松了,不然就这么放着,对琴也不好。
真是感谢当初的行为,陆知回竟然四年没回来。
现在,这把吉他终于能再次响起来了。
方听询站起身,握紧琴包肩带,免得琴包从肩膀上滑落,毕竟他只背了一边。
接着,他拿起监听耳机,挂脖子上。
又提上音箱,拿上效果器。
方听询对这些东西的了解没那么多,他只觉得吉他真重,这音箱又重又大,效果器也是……竟然还要买这么多。
带着这些玩意儿,方听询走出侧卧,再次把门锁上,等他把钥匙重新放回柜子,浴室门也被打开了。
陆知回从浴室里走出来,他抖了抖手上的毛巾,一瞥眼就看见了方听询。
这人呆站在原地,问道:“这大晚上的,你要出去挣钱啊?”
“……都是给你的,”方听询说,“要挣钱也是你去,我不会弹吉他。”
“你这话说的,”陆知回说,“那我还得现学呢。”
方听询走到沙发边,把手里拿的和身上背的东西全都放到沙发上,他说:“你先试试,我去洗个澡,等会儿过来听。”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应该还是会有本能反应。
方听询对陆知回是相信的。
他觉得陆知回只是忘了自己会弹吉他,而不是忘记吉他是怎么弹的。
只要这人慢慢上手,肯定能回到以前的水平。
他虽然总觉得陆知回脑子不好,但也没真觉得这人是智障。
当他拿上居家服走进浴室,关上眼前那扇门时,客厅里响起一声拨弦的声音。
这种声音方听询也很熟悉,这是陆知回正在给吉他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