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宋知台仅存的认知里,比他在舅舅家经常睡得小阁楼地板要舒服千万倍,像做梦一样。
宋知台任由柔软的床垫,将他深陷进去。
宋知台在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拥有了小床,与棉被。宋知台感觉自己像是在梦境一般,毕竟跟舅舅在一起的时候,宋知台睡得总是脏脏的阁楼,硬硬的地板,和破破烂烂在垃圾桶里捡来的毯子。
宋知台一年四季都只有那条垃圾桶里捡来的毯子可以盖。
宋知台不知道为什么舅舅家里的恶犬,都有舅舅准备的厚厚的褥子,而他没有。他只知道,他好怕这场梦境是幻想,是醒来就会破碎的幻想。
宋知台不想醒来,只是下意识的,又朝着温暖的陆宴迩凑近了几分。
陆宴迩比他大上一圈,宋知台不知道陆宴迩比他体型大上一圈,还比他小两个月的事实,只是下意识的,凑近,又撒娇似的穿着鹅黄色小黄鸭的睡衣,软绵绵地又蹭了蹭陆宴迩。
陆宴迩睡觉似乎很不老实。
宋知台凑近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了陆宴迩低低的呢喃。
陆宴迩似乎做了很香很甜的梦。
陆宴迩的梦里很少有人。
在陆宴迩的梦中,陆宴迩有时候会下坠,有时候在一个人玩。
陆宴迩只有很乖很乖的时候,会在梦里见到很温柔很温柔的妈妈。
但今天的陆宴迩,不止梦见了妈妈,还梦到了宋知台。
陆宴迩没有朋友,也不会跟人做朋友,他只能借着见到妈妈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询问妈妈,如何跟宋知台做朋友这件事。
陆宴迩求助似地看着妈妈,妈妈却像是记忆中一般,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开口:“或许,你可以给你的小朋友,讲一讲你最喜欢的故事?”
陆宴迩懵懂的眼睛看着妈妈。
似是隔了许久,才认认真真点了点有些冷冷的小脸,扬起少见的笑容,迷迷糊糊朝着正在花园里给花园浇水的台台开口。
“iloveyhandthrough(我会全心全意的爱你)*。”陆宴迩的记忆很好,发言是很标准的伦敦腔,似乎是基因的原因,陆宴迩几乎看任何书籍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陆宴迩即使不经常看书,他也能记起自己很爱很爱的英文绘本,并且熟练的念出口。
“iloveyourtopside。iloveyourbottomside*。(我爱你的小脑袋,爱你的小屁股,我从上到下都爱你。)”
“iloveyourinside。iloveyouroutside*。(爱你的内心,爱你的外在,我从内到外都爱你。)”
……
陆宴迩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对着宋知台,讲着自己的绘本。
他想和宋知台做朋友。
陆宴迩认认真真对着一直浇水的宋知台喋喋不休。
一句一个love表白个不停。
睡梦中的宋知台却始终乖乖软软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
小小的陆宴迩没有放弃。
他继续不停地说着love,love……
宋知台却依旧顶着湿漉漉的眼睛,和雪白清透的小脸望着他,没有说话……
陆宴迩在梦里呢喃,喊了一整夜,不知疲惫。
迷迷糊糊醒来,与床边上的宋知台四目相对。
宋知台却依旧没有回应他。
只是迷茫地揉揉眼睛,看着一直在呢喃的陆宴迩。
好奇怪。
宋知台好像迷迷糊糊,听到陆宴迩的呢喃了。
陆宴迩的话,宋知台听不懂。
宋知台父母去世后,宋知台的舅舅就跟他说,学习没用,让他请了假,每天在家里捡垃圾。
所以宋知台听不懂陆宴迩迷迷糊糊,奇怪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