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说:“被污染后,人就不叫人了,而叫‘污染物’,是要被清理的对象。”
和委托上说的一样,谢乱想。
“为什么?”他问,“至少人还活着,为什么要被清理?”
“污染物需要食物。”覃奶奶眯起眼睛,像在回忆什么,“它们的食物是同类——被污染前的同类。”
*
覃奶奶没有再和谢乱聊更多,她交给谢乱一根拇指长短的檀香,让他明天下午再来一趟,凭这根檀香来换取报酬。
“千万别弄丢了,”覃奶奶叮嘱道,“这就等于钱啊,懂不?money呀!”
谢乱重重地点了点头,在要出门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怎样才能加入你们?”
“明天再说吧,孩子。”覃奶奶这样回答。
离开黄河西路9号,走出黄河小区南苑大门,谢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半。
肚子饿了,但是回家还要做饭。回想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再计算做菜烧饭的时间,谢乱决定久违地犒劳自己一次,去自家小区前那条路上的吕家买只烤鸭吃。
共享单车骑得飞快,一点零五分的时候,谢乱终于骑到了自家小区门口。
那家吕氏啤酒烤鸭还剩下最后一只,谢乱正想着再买些什么好,看到路对面不远处一家新店开业的横幅——
【新店开业惊喜大酬宾】
【客家鱼脍买一送一啦】
鱼脍?
过马路,进店,买一份鱼脍,又送了一份,谢乱恍然大悟:“原来是生鱼片。”
“嗰係日本鬼个叫法……”店里的小妹摆摆手,忽然想起早上老爹的嘱咐,要说普通话,“我们这是正正经经的客家生鱼脍,可好吃呢。”
“好,”谢乱挑眉,“那我回去尝尝。”
“尝吧,”小妹招招手,“记得再来哦!”
提着一只烤鸭,两份生鱼脍,谢乱回到了家。
脱下鞋子,换上拖鞋,将烤鸭和鱼脍放在餐桌上。谢乱在厨房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碟子,又取下厨具架上的水果刀,打开煤气,将刀片放在火焰上方烤炙。
刀尖划破上臂的皮肤,鲜血滴落在瓷碟中。
谢乱平静地用纱布捆好伤口,带着瓷碟和两份生鱼脍走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里,花露水的味道依旧浓郁,只是随着谢乱带着瓷碟进来,空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气。
被绑在承重柱上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鼻翼微动,四肢挣扎起来。
谢乱沉默着打开了两份鱼脍的塑料盒盖,然后从承重柱后的箱子里拿出那双厚皮手套,戴在左手上,为男人揭开了口罩。
男人一口咬在厚皮手套上。
谢乱冷静地抽回左手,接着用右手捏了一片生鱼脍,在瓷碟的料汁里蘸了蘸,放在左手上,送至男人口中。
一片鲜红的鱼脍很快没入男人的口中。
男人好像变得兴奋起来,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些。
谢乱又蘸了一片鱼脍,送至男人口旁。
“别急,易哥。”他低声说,“慢慢吃,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