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
对上平藏古井无波的眼神,晚江行久反驳的声音咽了下去。
“将家族的荣光放在个人性命之前,这才是世界的生存之道,若没有平氏,我们跟那些贱民也没有什么区别。”
平藏吞下的药丸似乎是一剂猛药,只见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凌乱的气息一下子顺畅了不少。
“老师,”他的手紧紧抓住晚江行久的手腕,“您不仅是家主一个人的利刃,更是平氏的利刃。”
“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平氏大于一切。”
“你们都疯了……”晚江行久嗫嚅着嘴唇,脚步虚浮踉跄着后退,远离让他感到陌生的平藏。
“文书中有家族对您下达的命令,朝堂上平氏和源氏愈发针锋相对,可平氏如今的威慑大不如前,翻盘的机会被长老们压在您身上了,请您听从指挥。”
晚江行久以为文书是平重衡委托平藏带来的,结果却是家族长老缺棋子,才想起他这个被赌出去的赌注。
也是,平重衡卧病在床怎么可能会想起我这个远在敌对阵营的前佩刀啊。
“。。。我明白了。”晚江行久松开搀扶平藏的手,“回去告诉他们,事情我会照做的,除此之外别想再吩咐我任何事。”
“学生会转告给长老的。”平藏恭身回答。
晚江行久转身离去,沾满鲜血的衣袍被他丢进河水,顺着水流向下游飘去,布料上的血液扩散在水里,荫开一片血色。
他打开文书。
“刚好和我的目标不谋而合。”晚江行久庆幸平氏没让他杀人或者当两面间谍,只是烧毁粮仓的话还能接受。
毕竟源氏最大的粮仓肯定是——“黄泉塔啊。”
晚江行久合上文书,撕了个粉碎。
回到暂时修整的营地,源赖光看着一把刀飘过来的时候停住了手上生火的动作。
“你。。。”他停顿了一下,仔细思考自己的措辞,“你是连衣服一起掉河里了吗?”
“衣服上全是血就丢了,”晚江行久把自己平放在旁边的木台上,“拜托源赖光大人给我补充点灵力,我好早日攒齐幻化出人形的灵力,明天进京还有工作要干呢。”
家里两个付丧神虽然调皮捣蛋,但都是节省物资的好孩子,随意就把一身价值平民一年税收的衣服丢掉,是髭切他们绝对不会做的。
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晚江行久,源赖光觉得自己作为主人还是有提醒他的必要。
“衣服脏了可以带回来洗,没必要丢掉。”
“可是,”晚江行久的声音有点为难,“我不会洗衣服啊。”
假的,他前世时父母因为国际救援医生的工作经常跑到国外去,家里的保姆也只是收钱办事,不会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
在第一次梦遗后,晚江行久自觉的单独把内裤提出去自己洗,只是平安京时期的服饰一层拢着一层,华贵复杂,稍微用力点就脱线,自己手洗太麻烦了,不想自己洗。
平氏是否太过娇惯刀剑了。
源赖光无奈道,“下次交给我洗吧,回去之后你再学洗衣服。”
“好——”晚江行久拉长声调附和着,灵体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纯纯逗源赖光玩。
事情说好了,源赖光拿出随身携带的便携手入工具,这是在晚江行久来源氏后源赖光才养成的习惯。
有一个时不时没灵力的刀剑付丧神真是个甜蜜的苦恼。
没过多久,伪装成源氏武士的平藏也回来了,他跟源赖光的副官低语了几句。
“什么?!”副官接到消息大惊失色,忙不跌地跑到源赖光耳边汇报,“报告将军,平氏今夜逼宫要求天皇退位传给小皇子。”
接到消息的源赖光面色微变,他招来平藏询问消息来源是否精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拿起晚江行久就配在身上,他搞大的身躯站起来衬得面前的平藏愈发矮小,低沉有利的嗓音发布着一个又一个精确的指令。
“斥候遣进京都,皇城西门口的侍卫可以给予协助,副手领十几人马联系朝中倒向我们的大臣,可以不必隐晦行踪,乱波拿着我的信物骑快马赶回源氏,务必十日后带大军压城……”
进攻、防守、消息部署等等一气呵成,在战场上驰骋十多年的经验使他学会时间就是生命,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事物基本安排完成。
他整顿一下自己的衣角,系紧腰上的晚江行久,跨步上马,“剩下的人都上马随我冲锋!”
没等士兵回应就一马当先直冲城门。
“是!”
士兵们快速行动起来,追随这辈子认定的大将,朝着一条前途不明的道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