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真理穿着她那身形制繁复的黑裙,一个蹦跳之后,硬是在高高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将她手中的水管,勾住了世界背面斜上方,正燃烧的、麻绳形状的火焰口。
她细白的胳膊,紧攥着勾住了那道裂缝的水管;喇叭形的袖口因为重力垂下,她整个人随着燃烧而生的气旋摇晃着,让底下的五人看了不禁紧张起来。
“喂——不破——”松田阵平跑向她的位置,用肩膀给不破真理借力站着,“你想要干嘛?!”
有松田阵平撑着,不破真理也没客气,硬是蹬着此人昂贵得该被爆处班领导上保险的肩膀,用自己的胳膊,够到了那道裂缝:“我也不知道啊!我试试看那边是什么地方——”
萩原研二和旁边的几人皆是眼前一黑:“你不知道你就去——”
诸伏景光直感觉自己眼前满是血色,他思索着自己的PTSD应该已经被公安的训练脱敏了大半,于是再用力眨了眨眼睛,愕然发现眼前的一切不是他的幻觉:“不破小姐!——你的血!”
不破真理的血跟落雨似地撒边他的周身。
那血花正如诸伏景光所见,来自于一只手已经攀上裂缝的不破真理,她那只攀在裂缝其上的手部组织,像煲得过头的排骨,皮肉正逐层轻易地从手骨上剥脱下来;
[呕……为什么不把血p成绿的就放出来了]
[经销是谁来着。这都能过审?背景好硬]
[好可怕……我是说真理的表情……]
血肉横飞,而且还是自己的血肉横飞,但不破真理眼睛瞪大,本来就大的眼睛,此时更是可以看得到包裹一圈的眼白,她笑容不减半分灿烂,脸上只有令人恐惧的兴奋。
不破真理的另一只手也已毫不犹豫地撑在裂缝边缘,撕裂皮肉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与此同时,原先那只已经被剥离了皮肉的手,却又以惊人的速度,长出细细密密的血管,然后是神经、肌肉、脂肪,在观众和底下几人瞠目结舌地注视中,逐层拼凑完整。
看着不破真理手恢复的速度,底下的几人正准备松一口气,就又看到那只长好了皮肉的手掌,连同着此时被主人一同送上裂缝边缘的手臂一起,再一次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吞噬掉新生的皮肉。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在几人的眼眶和鼻尖蔓延。他们不甚明白,却又好像隐隐约约可以窥见不破真理所追寻的那道幻影究竟是什么。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无望——
萩原研二忍不住大喊:“不破、不破!!!!你——你想想我们的过去、想想我们之间经历的美好啊!!!!!!”
不破真理手中一滑,差点坠回世界的背面。
她扭过头答道:“我就试试!要是我真的离开了楚门的世界,也别担心!宰了那家伙,我就回来——!!!!”
忙着用眼泪冲掉视野中诡异黏腻红浆的诸伏景光,终于顾不得这些,他和降谷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抬头朝不破真理喊道:
“不破小姐——杀人!在哪里都是犯法的啊——你不是真的想要享受包身制监禁吧?!”
[我还以为要看到真理回头温柔一笑,然后变成橙汁播撒大地……]
[画面这么血腥,你却给我演喜剧?还是群口相声!]
[宰了谁?谁?]
我、我吧……
另一边,〇导正惊恐地看着投影仪上,不破真理浑身浴血,和飘过的弹幕们的说话,他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声带是否存在,僵硬地站在原地:“……走、快走!”
“滋——滋、滋滋……”电流悄然作响,它低语的频率不同以往,尽管没有人能注意到这样低的声音,但它很快就会用更显眼的方式提示所有人。
“砰!”工作室内吊顶的灯管突然爆裂,那一小片位置霎时间暗了下来。
“砰!”又是一声爆响。
工作室内正准备后退着出门的众人四下张望,寻找哪里又损坏时,却赫然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她们用来查询聊天那台电脑——
一只裸露着白骨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放置着电脑的桌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众人齐齐惨叫出声。
那只白骨手掌的主人似乎是觉得还不够满意,她接着探出了另一只手——同样是裸露着白骨又沾满红浆,最后是一颗头皮被融化剥脱、叫人看见黑洞洞的眼眶骨的头颅。
尽管面部的组织也同手臂上的血肉一般,很快长了回来,但工作室的众人,已经因为面前从显示器内爬出的半白骨化的少女,吓得瘫坐在地了。
维度上的区别,不破真理本应该在通过裂缝,穿越到屏幕这一头的工作室时,不自量力地被这种差异撕裂成世界的盘中佳肴——
可流着血的她不知道是因为不清楚这一点,还是那好似‘诅咒’般,源源不断,从世界上各个角落,因为‘不破真理’和不破真理,千里奔袭而来的情感们,成为了她选择的、除武器外的唯一依靠,她可以凭借着这种得天独厚的‘诅咒’,飞蛾扑火般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所以即便此时因为跨越维度,她的血肉仍以对她来说都称得上血腥的程度横飞着,她也只是笑容轻松地半侧坐在电脑桌上,小腿往后的部分都留在原来的世界。
不破真理喘着粗气,她很少在体力上显得这样狼狈,唯一的解释是此刻她正忍受着非人的疼痛。
……不过任谁看了桌上那被血染红的一切,恐怕都能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