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了?”
时晏摇摇头,又说:“还是算了。”
他不想回家,也没力气去雨里散步,或许就在门厅里和贺铭这样呆一会儿也不错。
“干嘛算了。”贺铭把伞塞进他手里,走到他前面,背对着他蹲下去,“走,我背你。”
也许酒精真的会影响智商,时晏想,不然他怎么会真的听贺铭的话,伏在他背上。一个成年男人被另一个背着走在雨夜里,想想都扎眼。
“我负责前进,你负责撑伞,可以吗?”贺铭托着他,稳稳地起身,走进雨幕中前问他。
他点点头,下巴轻轻在贺铭肩膀上磕了两下,服从安排的意思传达到了,贺铭又说:
“那就辛苦时总了。撑伞也是很需要技术的。”
“不仅可以遮雨,还可以用来遮脸。如果等下遇到人,不想被看见,时总就把伞打低些。”
“不过也别太低,遮你自己就好,我还要看路。”
雨水劈劈啪啪在伞面上炸开,时晏此刻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礼花。
似乎只有他狼狈的时候,贺铭的话才会变得特别多,帮他放松。时晏把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他身上,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转移话题。
“你听见苏北辰的话了?”
“嗯。”贺铭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提起。
“其实我没太听清。”
“你想听吗?我可以给你复述一遍。”
“无非就是问我喜不喜欢他。”时晏并不想知道细节,“你听说过我家里的事吗?”
贺铭一脚踩在水坑里,肩膀晃了下,背上的人下意识搂紧他。裤脚和鞋子都进了水,湿冷湿冷的,肩膀上却一片温热,时晏叫他背不动就放自己下来,他说自己还能这样走很远——他怕一旦打断,时晏就不愿意再开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上话,“听过一点。”
“很荒唐吧。”时晏很随意地在他耳边说,“但也差不多是真的。”
“喜欢……”时晏趴在他背上笑,像是自嘲,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侧,心跳穿过口袋里那朵花撞着他后背,“呵,他跟我谈喜欢……”
他问贺铭:“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雨停了,他把伞打得歪歪斜斜,月光打在他们身上,贺铭抬起头,月亮从乌云里钻出来,被伞面截成了锯齿状的月牙。
时晏贴着他颈侧,呼吸均匀,快要睡着了。
“我喜欢的人啊……”他轻声回答:“远在天边。”
他低下头,地上一滩积水被月光照的发亮,小小的水洼里盛着他们两个的影子。
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