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晟脸上笑容更盛,甚至带着几分“体贴”地说道:“大人明鉴,虽然朝廷律法管不了,但我陆家的家法能管!”“既然这逆子得罪了大人,不如就由大人您亲自动手,代行家法,小惩大诫,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他自以为给出了一个完美的台阶。然而,许长卿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必了。”他俯下身,凑近陆明轩因为惊愕而抬起的脸,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坠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这件事儿,斩妖司管不了,你陆家的家法,也不好管,一个天下行走,确实没权力按律责罚他。”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搭在了陆明轩的脖颈上。“不过好在……”许长卿的笑容骤然变得森然:“我许长卿,从来就不是个守规矩的天下行走。”“本官办案——”他话音未落,手上猛地一错。“咔哒!”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水榭中突兀地响起。陆明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惊愕到难以置信,再到极致的痛苦与恐惧,最终化为一片死灰。他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脑袋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就是凭自己喜恶来。”许长卿缓缓直起身,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目光平静地看向瞬间僵直,瞳孔骤缩的陆锦晟。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湖水轻拍岸边的声音。许长卿平淡的语气,打破了寂静:“这案子,本官办完了,叶雷,我也带走了。陆府主,告辞了。”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朝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叶雷走去。陆锦晟从丧子之痛中猛地惊醒,双眼瞬间赤红,发出一声嘶吼:“小畜生!还我儿命来!!”身形如电,携着滔天怒火的磅礴真气,一掌直拍许长卿后心。掌风凌厉,空气都发出爆鸣!许长卿似早有预料,猛地转身,左掌同样凝聚真气,不闪不避,硬生生对上了这一掌。“轰——!”两股强大的气劲狠狠碰撞,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将水榭内的桌椅杯盘尽数掀飞震碎。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向后滑退数步,脚下坚硬的木板寸寸龟裂。陆锦晟稳住身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许长卿,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扭曲:“你……你竟敢……杀了我的轩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来人啊!给我围起来!抓住这个小杂种!生死勿论!”许长卿趁着对方呼喊的间隙,迅速将叶雷拉了起来,低声道:“喂,如果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现在就使出来,不然,我可没法带着你这个累赘杀出去。”叶雷咳出一口血沫,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声音微弱却清晰:“给……给我争取……时间……”许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此刻别无选择,沉声道:“行!”他将叶雷轻轻放回地上靠柱而坐,自己则横剑在前,面对暴怒的陆锦晟,脸上竟又露出了那气死人的笑容:“陆府主,虽然我失手杀了令郎,但你云海府似乎也不怎么干净,不如这样,你现在放我离开,我以斩妖司行走的名义保证,日后绝不带人回来找你麻烦,如何?大家就当无事发生。”“现在求饶?晚了!!”陆锦晟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尖利,“今日不将你剥皮抽筋,难消我心头之恨,给我纳命来!”他再也按捺不住,身形暴起,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再次扑向许长卿。许长卿眼神一冷:“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你。”陆锦晟含怒出手,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招狠辣,直取许长卿周身要害,正是云海府的绝学“惊涛剑法”,剑势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澎湃。许长卿醉仙剑出鞘,剑光流转,开始尚能从容应对,一时间与陆锦晟斗得旗鼓相当。然而,就在接下第三招时,许长卿骤然感到心神一滞,体内原本圆融流转的剑意竟像是被什么东西阻塞了一般,运转晦涩,那分化出的剑影不仅数量少了大半,而且虚实转换间远不如往日流畅自然。就这么一刹那的凝滞,陆锦晟抓住破绽,剑势猛然加速,如同怒涛拍岸,强行震散了虚实剑影,一剑狠狠劈在许长卿匆忙回防的醉仙剑上。“铛——!”巨响声中,许长卿只觉一股远超之前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醉仙剑险些脱手,整个人如同被巨浪拍中,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撞断了水榭边缘的栏杆,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咳了出来。陆锦晟持剑而立,看着狼狈倒地的许长卿,脸上露出狰狞而快意的冷笑:“哼!什么狗屁剑妖传人,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老夫几剑都接不住。”“都给我上!谁杀了这小子,本府主亲自向王爷为他请功,赏金万两,灵丹妙药任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数人顿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各持兵刃,呼喝着从四面八方涌向许长卿。许长卿强忍胸腹间翻腾的气血,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面对围攻,他将醉仙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缭绕周身,格挡开大部分攻击。他心知不可久战,看准一个使刀的纨绔,冒险卖了个破绽,硬生生用左肩承受了侧面袭来的一记链锤撞击,闷哼一声的同时,醉仙剑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那名使刀纨绔的咽喉。但他也因此空门大开,后背和右腿又添了两道伤口。他借着击杀一人的反冲之力,脚下步法急变,强行从人缝中撞了出去,踉跄着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以剑拄地,口中再次咳出殷红的鲜血,脸色苍白了几分。:()有请剑仙,一剑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