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闻言,没直接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看着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萧然一看他这反应,心里那点猜测基本就坐实了。他在顾砚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哼了一声:“我还用怎么看出来吗?人家都直接挑衅我、贴脸开大了?”
顾砚闻言挑眉,略显诧异:“贴脸开大?”
“嗯啊,”萧然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不屑又有点小得意,“就年前,他们整理交底书那会儿。那语气,明里暗里质疑我的业务能力,还想压我一头。可惜,段位不够,被我三两句就挡回去了。”他抬眼看顾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还是嫩了点。”
顾砚看着他这副带着点小骄傲、仿佛打了胜仗似的模样,不禁莞尔,心底那点因为提及此事可能带来的紧张也消散了。他低头亲了亲萧然的鼻尖,语气带着纵容和赞许:“嗯,我们然然最厉害了。”
萧然被他亲得痒痒,往后缩了缩,脸上那点故作的不满也维持不住了,笑着重新靠回顾砚怀里:“反正都过去了。”
“以前可能是有那么点模糊的好感,年轻人嘛,对导师容易产生点崇拜情绪,也正常。”顾砚手指卷着萧然的头发梢,低头亲亲他的侧脸,继续解释,“我找他谈过一次,后来就专心学业了。都过去了。”
“嗯。”萧然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顾砚低头看他安安静静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收拢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依旧是忙忙碌碌。
萧然手头的案子一个接一个不停,回稿期限排得满满的,晚上回家常常加班到深夜。
顾砚在学校课程不少,实验室的项目也进入了关键阶段,带着学生反复试验、分析数据,同样脚不沾地。
虽然住到了一起,但常常是顾砚深夜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萧然还在书房对着电脑写稿件。或者萧然清早匆匆出门时,顾砚还在补觉。
日子像上了发条,紧张却也充实。
周末得空,两人会一起去超市大采购,把空荡荡的冰箱填满。顾砚推着购物车,萧然就在旁边比对价签,往车里扔零食和水果。
快放暑假的时候,顾砚之前参与的一个西北荒漠化防治项目,历经数年,终于获得了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虽然是他回农大以前,在北京的导师团队里共同完成的,但作为重要参与人,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学校为此特意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功宴,既是表彰,也是学术交流。
庆功宴前几天,顾砚从衣柜里拿出两人的衬衫和西装外套准备熨烫,对正窝在沙发里看案件材料的萧然说:“过几天的庆功宴,跟我一起去吧。”
萧然抬起头,有点犹豫:“你们学校的庆功宴,我去合适吗?都是你的老师、同学们……”
“怎么不合适?”顾砚走过来,握了握他的手,“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然要在场。”
庆功宴在学校附近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水晶灯璀璨,长桌上摆着精致的冷盘和水果。顾砚作为获奖代表之一,需要上台简短发言。
萧然挑了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看着顾砚在人群中和导师、同学们寒暄。他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举止从容,在一众学者中显得格外出众。
轮到顾砚上台时,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眉目深刻,气质卓然。他简要回顾了项目历程,感谢了导师的培养和团队的合作,言辞恳切。
发言最后,他目光扫过台下,最后落在萧然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深邃又温柔,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萧然的心猛地一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只剩下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人。
在他的眼里,顾砚永远都是那么耀眼,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无论隔了多久,变了多少,只要顾砚一出现,就能瞬间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顾砚下台后,被导师笑着拍了拍肩膀,又和同学们聊了几句,便径直朝着萧然走来。在萧然还没反应过来时,自然无比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了自己导师和几位相熟的同学面前。
“老师,刘哥,王姐,”顾砚的声音很郑重,“介绍一下,这是萧然,我的伴侣。”
空气似乎沉默了一瞬。萧然感觉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顾砚的导师是一位气质儒雅的老教授,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温和而了然的笑容,朝着萧然伸出手:“好,好!小顾啊,总算定下来了。你好,萧然。以前顾砚就提过你,今天总算见到了。小伙子很精神啊。”